张廷玉则道:“无毒不丈夫。”
无毒不丈夫。
沈恙也是这样想的,出了一壶春茶楼,他回头看了一眼,只道:“爷总觉得……不该心软……”
钟恒撇嘴:“心都心软了,您还叨咕个什么劲儿?回头来还不知道您是个什么下场呢,小的想着……要不早早地给您备下一副棺材,也免得日后没人哭丧。”
“有棺材跟有人哭丧这是一回事儿吗?”
沈恙抬脚便想踹钟恒,不过一转眼便瞧见李卫埋着头,拿袖子擦脸,顿时笑了,“爷还没死你就在哭丧呢,要不你也叫爷一声干爹,回头来帮我哭丧?”
李卫想起自己方才拒绝了顾怀袖,选择了沈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像他这样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叫“舍”,什么又叫做“得”,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舍得”。
他似乎觉得自己哭得丢脸,瘪着嘴道:“我干爹是二爷,干娘是二少奶奶,怎能再认一个?回头给沈爷哭丧有取哥儿,轮不到小的。”
沈恙冷哼一声。
钟恒则是一踹李卫,“臭小子甭哭了,不知道的叫二少奶奶看见还以为有谁欺负你了呢!”
依着张家二少奶奶那个脾气,指不定回头来还要教训自家爷,钟恒想着有这一回便够了,看李卫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才扭头对沈恙道:“回头沈爷您若觉得自己死后没人哭丧,咱们多认几个干儿子不就成了吗?您这头……”
“杏林医馆,看大夫去。”
沈恙这头可金贵着,现在后脑勺还疼。
一想到这茬儿,别的什么都忘了,满心只念叨着“恶妇恶妇恶妇”,晦气地去医馆了。
他们的马车轿子走了一会儿,张廷玉才与顾怀袖出来,临走时候顾怀袖抱了抱胖乎乎的廖思勉,跟刘氏道了别,总算才是回了张府。
那佛珠被她放在匣子里,尽管没问题,却也不准备拿出来了。
张廷玉看了一眼,却道:“再过得半月,便是岳父大人寿辰,你娘家嫂嫂已经开始操办起来。按着礼数,咱们该去看看。”
“这我记得。”
话虽这样说,顾怀袖的表情却出人意料地冷淡。
她只要一想起顾贞观去年还跟他说林佳氏的事情,就堵着心。这一位是越老越糊涂,万事都求稳,也没个冲劲闯劲,只想着和和乐乐,却根本不去想是不是能和和乐乐。
林佳氏如今生了太子第三子弘晋,地位已稳,听闻是请过了礼部,封了个侧福晋,连着林恒一家子都跟着脸上有光。
只是原来林恒真正的女儿,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上一回听说是死了。
林佳氏瑶芳……
顾怀袖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眉心,只盼着这一回回娘家给顾贞观祝寿,别再出什么乱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晚上八点半见。
☆、第一二零章美色伤人
三月中旬,乃是顾贞观的寿宴。
心里纠结是纠结,可该去的还是要去,顾怀袖叫人先准备了一些补品,又装了一些玉祁,想想还有要带给顾寒川孙连翘等人的礼物,即便是那个庶弟顾明川也给准备了。
她叫人打了几盒瓜果蔬菜如意等等吉祥图案的银锞子,叫人给装了起来,等到回了顾府铁定要出去一大笔钱。
一切收拾停当,便预备着出门了,不宜去得太早,也不宜太迟。
张廷玉刚刚从学塾走出来,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回去。
前面张廷瓒的脚步也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干什么去。
张廷玉喊了一声“大哥”,这才见张廷瓒停下,“怎地走得这样急?”
“方才有人来传,宫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我早早地去看上一眼。”
紫禁城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是非多。
张廷瓒也没办法,跟张廷玉说了两句,便往宫里去了。
詹事府这边时常有事,太子爷最近的事情更是堆在了一起。
近年来太子爷日渐地学坏,康熙爷斥责过索额图好几次,只说是索额图将人给教坏了的,还好因为张英实则是皇帝的心腹,没有被太子爷日渐的变坏而牵连到。
霆哥儿出事的那一天晚上,张英曾经对他说,太子不稳了。
看着康熙爷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可太子爷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还是老样子,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詹事府就是为了辅佐东宫太子之事而设置,因而这些人大多也都是皇帝派来给太子办事的人,所以在旁人的眼中,张廷瓒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一党。
他入了毓庆宫,刚刚进去就听见了里面摔茶杯的声音,顿时皱了眉头。
里面胤礽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见张廷瓒进来,他才收敛了一些,道:“卣臣总算是来了,今儿遇见一件棘手的事情,明年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定了李蟠和姜宸英,不是咱们的人……”
就为着这样一件小事?
顺天府的举子很多,甚至全国各地有不少的考生愿意冒籍来考,可真正厉害的人都在江南。重视着顺天这一块的乡试,无非就是想要拉拢京城这一片的势力,毕竟这里乃是大清的中心,多的是王公贵族。
只是这一次定下来的乡试主考官不是胤礽想要举荐上去的。
这样一来,拉拢顺天府举子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可毕竟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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