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你究竟去找了谁?”
“我没有,我……我只是说假如。”
厉景寻端详着她的脸,她的面色呈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苍白,“书兰,不要相信别人,话说的简单,空口无凭,这种时候,别人只会落井下石,不可能雪中送炭。”
“景寻,哪怕一点点希望,我们都不该放弃的。”
厉景寻何等聪明,这话里的端倪显露出来,令他瞬间有种抓不住的心慌感觉,“你跟我说实话,你去找了谁?!”
盛书兰嘴唇哆嗦着,隐忍了极大的痛苦,厉景寻方才的话,也令她心里恐慌极了。
其实,当那个变态男人说出原委的时候,盛书兰心里就不敢抱希望了,可是,终归还要抓住最后的一丝丝才行,她希望对方泄了恨,能摒弃前嫌,帮她一把。
盛书兰看眼外面的天色,她擦了擦眼泪,“景寻,我去下洗手间。”
她站了起来,由于穿着深色的外套,她觉得厉景寻应该看不出来。
盛书兰走出病房,艰难地倚着墙壁,全身都在抖,那种痛,令她几乎站都站不稳。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按着男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可是,一遍又一遍,对方都没接。
盛书兰越来越绝望,打到最后,她泪流满面,“你接啊,接啊,求求你,只帮我这一次就行了,我求求你。”
她不敢哭得很大声,就哽咽在喉咙口,眼泪擦了一把,可双眼的视线却仍旧被模糊了。
十几个电话,对方没有掐断,只是不接。
盛书兰双手捂住脸痛哭,走廊内的灯光担在她的肩头,昏暗而充满无力感。
她将手机塞回兜内,转过身,慢慢走进了病房内。
盛书兰垂着头,来到床边,忽然听到厉景寻喊她,“书兰。”
那嗓音里,充满了她能听得出来的悲凉,她抬起头。
厉景寻手朝床沿一指,盛书兰的目光望过去,她眼里立马涌起惊骇,白色的床单上,她坐下去后离开的血迹那样明显。厉景寻手臂颤抖,“书兰,你,你怎么了?”
盛书兰哇地哭出声来,她扑过去抱住厉景寻,“对不起。”
“孩子怎么了,你告诉我,孩子怎么了?”
“对不起……”
单单这三个字,厉景寻就知道了。
他一双狭长的凤目圆睁,那种难以置信和痛苦只能透过面部的神色表露出来,渐渐的,幽暗瞳仁蒙上了一层水雾,令人看着,觉得那样哀戚而悲恸。“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盛书兰痛到说不出话,厉景寻两手紧紧掐着盛书兰的肩头,“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说你喜欢女儿,没关系,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我躺在病床上,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和女儿了,书兰,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得不到答案,厉景寻激动得不行,他伸手将盛书兰推开,“快喊医生,说不定还有用,你难道想这样流血而死吗?”
盛书兰摇着头,似乎也不敢面对厉景寻,“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她上前想要抱他,可他却犹如一尊雕像般躺在那,瞬间,眼里所有的光彩都没有了。
她泪流满面,哭得两个肩膀不住颤抖,“景寻,我们最后跟我们的孩子告别吧,我也好难受,但我要你没事,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盛书兰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眼里迸射出一点亮光,那样惊异,她忙伸手去掏,却不想,厉景寻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盛书兰惊慌失措,两人抢夺着手机。
似乎,并不是电话,而是条短信。
厉景寻尽管受伤,但手劲还是很大,他一把夺过手机,看了眼后,伸手点开。
对方发送过来的,是个视频。
是盛书兰在国际酒店那件事的经过,痛苦地尖叫声刺穿了厉景寻的耳膜,盛书兰伸出手,“别看了,求求你。”
男人握着手机的指尖几乎要掐断,他脸色惨白,面上的神色令人看了惊骇至极,最后的一个镜头,是荣浅搀扶着盛书兰起来。
厉景寻眼眸浅眯,眼里的恨意达到了最浓烈的稠度,盛书兰慌忙起身,却不料眼睛一黑,摔倒在地上。
床沿的那抹血色,瞬间染红了厉景寻的双眸。
他忽然怒吼了一声,犹如困在笼中的猛兽般挣脱不得,那种狂野和绝望伴随着嘶吼,他痛到心肝脾肺都被狠狠揪在了一起,厉景寻硬是侧过身去,单手握紧床沿,“书兰。”
她捂着小腹,坐在地上,“景寻,你别这样,”看到他这样,她害怕极了,“我求你了……”
厉景寻眼睛圆瞪,一抹晶莹顺着眼角淌了出来,他静静躺在那,像被剥夺了半条命一样。
盛书兰蜷起双腿,身子缩成一团,厉景寻的眼里总算有了焦距,他朝盛书兰伸出手,“快去喊医生过来,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汗水一串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盛书兰两条腿不住乱蹬,她在地上开始翻滚,厉景呈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挪到床沿,可手臂伸过去,根本就够不到地上的盛书兰。
“书兰!”
“好痛,景寻,救救我,我好怕。”
盛书兰原本想,自己能走过去将手术给做了,可没想到失血过多,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厉景寻伸着手,差点要栽下去,盛书兰流着眼泪,“你别管我了,是我对不起你,连我们的孩子都没保住。”
不止这样,还白白被人糟蹋了。
厉景寻单手抓着床侧的栏杆,“别说这些了,孩子没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他看到地砖上,已经有血在蔓延出来。
盛书兰抱紧腹部的两手松开,厉景寻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男人伸出的手隔在半空,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他就像个废人般躺在这,在盛书兰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根本没法保护她。
厉景寻手掌握成拳,狠狠在床上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