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嫁前好些东西要准备,杜延萍自个儿都忙不过来,还有梁氏在一旁帮忙,母女俩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才好。
梁氏亲自将嫁妆单子又理了一遍,还找上了王氏,“大嫂再帮我瞧瞧,我这一一看下来眼睛都花了,就怕还缺了哪里要添补的。”
王氏笑着接过,耐心地看着,看到某处不由抬头问道:“那套紫檀木的家具可做好了?李家一向简朴,听说李夫人从前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惯不喜铺张浪费,我看若是这家具还没做的话可以换成黄花梨木的,他们年轻人用着也松快,可不像紫檀木看上去老沉沉的。”
梁氏怔了怔,随即道:“这我倒没想到,回头我去问问,再和萍姐儿商量一番。”
王氏点了点头,又继续看了下去,指了嫁妆单子上的恭桶铜盆,“这些就不要包金了,说实话也不实在,若是你真心疼女儿,这些银子给她折合了压箱底,两口子手头宽裕些,日子也过得踏实。”
梁氏一脸汗颜,她自然想要让杜延萍嫁得风风光光,拿了公中给出的三千两银子置办嫁妆,自己也掏了好些私房体己,女儿的嫁妆如果不丰厚不惹眼,她生怕嫁到婆家会被人瞧不起,这才事事想要做到最好,却没想到被王氏给指了出来。
是,有些东西的确华而不实,不过是她想绷面子罢了。
“哎,大嫂,”想到这里,梁氏不由拉了王氏的手诉起苦来,“我也不过是想让萍姐儿多风光几分,就怕李家人是看外表的……不过如今听大嫂这一说,我再这样置办只怕要不讨李夫人的喜欢了。”说着眉头轻皱起来,也有了几分担忧。
王氏笑了笑,拍着梁氏的手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我就是给些建议,怎么样还要你们母女商量着做,李夫人虽喜简朴,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对女儿上心她也明白,只要不太过就行,毕竟是他们年轻人自己过日子,你总不能为女儿操心一辈子吧?”
说到这里王氏也有些感慨,她们做母亲的哪个不是为孩子操心,女儿出嫁,又要顾着儿子,这心啊是一辈子都操不完的。
“大嫂说得有理,”梁氏真心叹服,“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这嫁妆虽然要顾着面上,却不能华而不实,他们小俩口过好日子才是紧要,其他的东西都是虚的。”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王氏笑着点头,二房一家人回来后她与梁氏相处得还不错,她这个妯娌只怕在福建被磋磨了几年,性子也没那么直了,该听的话都听得进,不像从前那般拗着,俩人的关系也好了几分。
俩人又就嫁妆单子讨论了一阵,等告一段落后梁氏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向王氏道谢,“还好让大嫂帮忙给看看,不然临到头了还不知道要出多少错。”
王氏笑道:“我这不也是边看边学,等着云姐儿出嫁时也有经验了不是?”
梁氏目光一闪,靠近了王氏几分,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本我还看好景国公世子,没想到他竟然与宋家定了亲,若是不然,这一门亲事说给云姐儿岂不是很好!”
王氏面色一僵,也收了笑容,“顾家愿意与谁结亲咱们也管不着,云姐儿这样的身份也是不愁嫁的。”
王氏话语里已是透出几分不悦,她不由瞥了一眼梁氏,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存心给她找不自在呢?!
梁氏却是毫无所觉,还认同地点了点头,“咱们杜家的姑娘自然是不愁嫁的,顾家没与咱们结亲那也是他们的损失。”
梁氏心里其实也有几分耿耿于怀,当初她在某位夫人的聚会上也见过景国公夫人,她她本想去套套近乎打打交道,可景国公夫人对她冷冷淡淡一点也不热络,回府后她也就歇了这心思。
景国公府门第高着呢,只怕是瞧不上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眼下杜延萍嫁过去就是长媳,将来更是当家主母,虽然李家的官职不算高,但也稳当,再说女儿嫁在身边她也好看护着,总比山高皇帝远,回一次娘家都得好几年,那可不得想死她了。
妯娌俩人细细理了理杜延萍的嫁妆单子,回头梁氏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王氏见她再没提起景国公府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她就说梁氏也没那么聪慧机敏,哪能事事都知晓,看来是她多心了。
而萧怀素姐妹几个陪着杜老夫人去庄子上避暑回京后,已是九月末了。
这一次杜延云也跟了去,只怕一是想要散心,二是想要避开杜延萍筹备婚礼的喜庆,触景伤情,难免不会让她想到其他。
杜延云这段日子的沉静杜老夫人也看在眼中,她是知道王氏的盘算,如今希望落空,顾家与宋家结了亲,王氏失落,杜延云心里只怕也不好受。
不过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杜家的女儿不愁嫁,难不成还怕今后没有更好的么?
杜老夫人也算是经过风浪的人,这点她还看得开,再说最初不想与顾家结亲的人就是她,如今这样的结果她倒是乐意见到。
只是宋阁老这次将宝押到了七皇子身上,不知道他日会不会败走,这却是谁也不能预料的。
一回到杜府,萧怀素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全府上下怎么没有将要操办婚宴的喜庆意味,却好似笼上了一阵愁雾,连空气也变得备感压抑起来。
杜老夫人也觉得奇怪,更见得王氏与梁氏携手而来,王氏面色倒还好,只是眸中挂着几许担忧,可梁氏已是红了眼眶,到了老夫人跟前便软了下去,只轻声抽泣道:“婆母,您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伯宏!”
梁氏这话一出,不禁是杜老夫人变了脸色,连萧怀素几个都倍感诧异,这才过了两个来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杜老夫人看向两个儿媳妇,“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事情老太爷也没给你们做主?”
梁氏用丝帕沾了沾眼角,这才道:“公公让咱们静观其变,先不要冲动,可伯宏如今被关了起来,这让我怎么能放下心来?”
“什么,伯宏被关起来了?”
杜老夫人面色大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说来!”
“是。”
梁氏应了一声,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本杜伯宏在刑部做得好好的,他生性刚正,不苟言笑,其实刑部的官职是最适合他的,在上任不到两年,已是得了个铁面判官的称号。
这本也是好事,可他的性子太直了,宁折不弯,难免就得罪了人。
若说从前别人还顾忌着杜老太爷的几分面子,可自从宋家与景公国府定亲以来,似乎朝堂的风向也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