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怀素挥手让几个丫环退了出去,这才坐在了宁湛身旁,见他眸中难掩愤恨的神情,不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宁湛闭了闭眼睛,好不容易将心头那股怒火给强自压了下去,转头见着萧怀素担忧的眼神,不由歉意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又抚了抚她的脸庞,“可是吓到你了?”
“没有。”
萧怀素轻轻摇头,又将手覆在宁湛的手背上,温声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气成这般模样?”
宁湛早已经不是那等遇事就急怒的毛头小子,能将他惹到这份上,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萧怀素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便听得宁湛凝眉道:“你可还记得上次与我说的那件事?”
“上次?哪件事?”
萧怀素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宁湛的目光往外转了转,这才猜测道:“可是四哥与四嫂的那事?”
“是,也不是。”
宁湛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萧怀素更加茫然,又听得他沉沉一叹,“其实这算是咱们的事,四哥只是受了牵连。”
“到底是怎么了,你且说与我听。”
被宁湛这一说,萧怀素的心也提了上来,攥住他的手就没再放开,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宁湛理了理头绪,这才从头道来:“四哥如今是在丰台大营里效命,这你是知道的。”见萧怀素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而如今掌管着丰台大营的却是吴王!”
吴王?!
宁湛这一提点,萧怀素顿时便表白了几分,却还是不能确定地问道:“可是吴王给了四哥难堪,还是为难了四哥?”
安家姐妹年后是要被送入吴王府做妾室的,而她那次却在宫里公然教训了安子雅,若是吴王一直记恨在心,很有可能因为这事进行报复,只是找不到她和宁湛的错处,却是将这笔帐算到了宁渊的身上?
宁湛这才沉沉地点了点头,“吴王邀了四哥校场比武,四哥他……输得很惨!”说到这里已是有了几分不忍。
萧怀素从宁湛的口中也知道过宁渊曾经伤了经脉,不能练内家的武学,也就是有些花把式,真要致敌性命或许还欠些火候,因为这样在当初宁湛还没有崛起之前,宁沣才压了宁渊一头,更得他们父亲宁远的赏识和器重。
“这……”
萧怀素听到这里心都抖了抖,怪不得这些日子她再没见到宁渊出现过,一定是伤得很重又怕他们给发现了所以这才没有出院门。
“那咱们去看看四哥吧,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四嫂得有多担心啊?!”
将心比心,若是宁湛受了伤只怕她已是急得不行,便赶忙起身往屋外走去,又吩咐代儿从库房里取些补药食材,又让小菊去熬些补身子的炖品,回头见宁湛还是坐着没动,不由对他招手道:“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行,是要去看看!”
宁湛有些后知后觉,不过见着萧怀素忙活的这一通到底心中也盈着感动,便拉着她的手一同往“明园”而去。
而此刻“明园”的正屋里,端仪公主正一脸担忧地看向坐在床榻上闭目歇息的宁渊,只心疼道:“三皇兄也太恨了些,他怎么能将你伤成这副模样?如今已经过了好些天了,这肿都还没有消下去!”说罢便拿了绢帕轻轻拭了拭宁渊额头上的伤痕。
宁渊增开了眼摇了摇头,将端仪公主的手握在掌中,抬眼看着妻子,轻声道:“这事还是要瞒下来,吴王就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挑衅让阿湛出手,我们不能遂了他的愿!”
“三皇兄也太将安家姐妹当回事了,不过是个做妾的玩意,罚了也就罚了,竟然为了这点小事,他就当众给你没脸!”
端仪公主越说越气,一张俏脸已是隐隐带煞,虽然在宫中生活她惯会忍耐,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事……”
宁渊斟酌了半晌,才摇头道:“咱们也挑不出错来,怪只怪我学艺不精,这才在擂台上输给了他!”说罢眸中闪过一抹隐痛,只撇开了头去不让端仪公主瞧见。
“三皇兄分明是故意的,又知道你打不过他,这才拿你出了气!”
端仪公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又站起身道:“我要进宫去见母妃,怎么着也要让她在父皇面前说句话,这打不能白挨,三皇兄也该担点责任!”哪知刚要走,衣袖却被宁渊给攥住了,“别去,你这一去咱们苦心瞒住阿湛的事不就白搭了吗?”
“可是……”
端仪公主仍旧有些不甘,只死死地咬着唇。
宁渊便叹了一声,又拉了端仪公主坐在床边,轻声劝道:“你也知道那是你三皇兄,是皇上亲封的吴王,若是阿湛知道了会怎么样?若是他也堵住吴王打上一通,那不真是称了别人的意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也不能白让你受委屈。”
宁渊这话端仪公主还是听进了几分,却又有些不忍地看向他。
“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宁渊牵了牵唇角,又将端仪公主搂进怀里,眸中的冷光一闪而过,“这伤自然不能白受,总有讨回来的一天。”
“嗯。”
端仪公主哽咽地应了一声,将宁渊抱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便听到屋外有丫环高声禀报道:“公主,六爷与郡主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原本还紧抱的俩人骤然分了开来,宁渊一脸诧异之色,端仪公主也惊觉地站起了身来,便想往外走去,“我去拦着他们!”说话之间便已经见着门打了开来,几个丫环想来拦着的,却恁是没有拦住,宁湛已经拉着萧怀素的手踏步而进。
“四嫂!”
萧怀素见端仪公主一脸慌张的模样,心里更觉得愧疚,只上前来拉了她的手道:“你也别瞒着我们了,四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什么?”
端仪公主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回身向里屋扫了一眼,便听到宁渊轻轻一叹,沉默之后才道:“让他们进来吧!”
宁湛向萧怀素点了点头,这才率先进了房中。
幽暗的室内并没有点亮烛火,窗棂只开了半扇,房内算不得透亮,但也能清楚地视物。
萧怀素跟随着宁湛的步伐进了里屋,便见着宁渊正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床头,身上搭了层薄绒毯子,再往近里一看,待瞧见他的模样,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只是不好,应该是很不好!
宁渊那张俊逸的脸庞此刻已经看不清原貌,他的右脸颊正高高地肿起,泛着青紫之色,眉角与唇角都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乍一看颇有几分狰狞之色。
萧怀素看到这张脸都有几分不忍之色,作为宁渊亲弟的宁湛自然更看不下去,整个身子隐隐颤抖,眸中泛起一阵阵的怒火,咬牙道:“我要将吴王打成猪头!”说罢转身要走,却被萧怀素一把给攥住了,“先听四哥说话,不要冲动!”
“弟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