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疏离地问道,“寿阳长公主和皇后娘娘向来亲密,清扬妹妹是皇后的姨侄女,郡君和妹妹理应更加交好才是,郡君这般作为,岂不是伤了两家情分?”
薛凝云冷笑:“谁跟她家有情分!”
杜赫淡淡地看着她:“郡君是当真不肯搭助妹妹一程了?”
薛凝云哼了一声:“这是我的马车,我爱载谁就载谁!”
杜赫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薛凝云面色微僵,连忙娇声喊道:“杜公子这是做什么?外头风大雨急,莫要受了寒,快快上车吧!”
杜赫拱了拱手:“多谢郡君美意,在下实不敢当!在下和清扬妹妹一场朋友,万不能置她于不顾而自己享乐的!郡君还是请走吧,在下陪妹妹共患难。”
“你……”薛凝云气得咬牙,狠狠瞪着傅清扬,满面嫉恨,低声怒道,“一口一个妹妹!怎不见你这般喊过我?郡君,郡君……杜公子和我就如此见外?”
杜赫长长一揖,礼数一丝不苟,却尽显客气疏离,正儿八经地板着脸,淡淡开口道:“在下不敢高攀,郡君尚且看不起傅家侯府门第,又怎会将杜府寒门放在眼中?郡君厚爱,在下实在有愧。”
傅清扬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未免薛凝云气得冲下来挠她满脸花,连忙转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死死憋着笑声。
薛凝云里子面子全无,气得脸色铁青,砰一声关上车窗,破口骂道:“还等什么!该死的奴才,还不快走!”
车夫忙不迭一抖缰绳,生怕惹怒了这位小祖宗,飞快地架着马车跑了。
直到听不见车轱辘声了,傅清扬才猛地哈哈笑出声来,连带着春莲几人,都颇觉扬眉吐气,笑得捂着肚子哎哟直叫。
傅清扬拍了他一记,笑着抱怨道:“你把薛凝云给惹恼了,她回去肯定把气撒我头上,回头要是找我麻烦,你可得负责啊!”
杜赫将身上披风解下,细细披在她身上,无奈笑道:“你刚刚可不也把她气得不轻?怎么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傅清扬笑着摇了摇头,好奇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薛凝云的马车里,莫不是终于抵挡不住窈窕淑女的示好,缴械投降了?”
杜赫无奈地撇了撇嘴,长长叹道:“路上碰巧遇见的罢了,本不想担她这份人情,谁知道她命马车一直跟着我,路上人来人往,到底不好看,我就上了车……谁想遇见了你,倒是给了我脱身的机会!”
傅清扬笑着揶揄:“十天里总得有七八天,薛凝云要和你来钞碰巧遇见’,你俩也真够有缘的啊!”
薛凝云自及笄后,便彻底放开了,对杜赫的围追堵截开始变本加厉起来,杜赫还要在宫里当值,部门里也还有许多事,自然不能闭门不出,即便他有心回避,奈何薛凝云锲而不舍,豁出脸皮不要地缠住不放。
现如今,帝都谁人不知,永康公府的小郡君苦苦倒追杜家玉郎而不得!
杜赫深受其扰,烦不胜烦,偏偏又半句重话说不得。同僚好友常常拿这事儿打趣他,家里姐妹也时不时要笑话他一番,弄得他苦不堪言。
杜赫无奈扶额:“别提了,都说烈女怕缠狼,这姑娘家家的要是发起狂来,那才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美事,搁你这儿倒是抱怨起来……薛凝云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难得的是对你一片深情,你到底有何不满意?”
杜赫脸上笑容变淡,冷冷看着她:“这天下好女孩多得是,莫非我都要去喜欢不成?别人如何是别人的事,我可半点都不曾招惹过!”
傅清扬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思源你如此品貌才学,想找个相配的人,的确不容易。”
杜赫沉默片刻,忽然出声问道:“妹妹及笄礼快到了吧,届时怕是许多媒人要上门了,不知妹妹想找什么样的夫家?”
傅清扬微微一愣,笑着睨他一眼:“怎么,莫非思源也当起红娘了不成?”
杜赫笑了笑:“只是提醒妹妹,如今你的身价,可是比小郡君还要高!妹妹现在就是一块肥肉,帝都多少权贵都盯着呢!”
傅清扬嫌恶地皱了皱眉,嘲讽笑道:“他们看中的,怕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带来的利益!”
杜赫挑了挑眉:“妹妹也别一棒子打死,总有人不为其他,只为妹妹的人品!”
傅清扬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半夏弱弱出声道:“小姐,杜公子,天越来越冷了,不如先想法子回府,换身干净衣裳,喝杯热茶,再暖暖和和地说话?”
半夏这么一说,杜赫看了看狼狈的几人,立马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连忙赔礼道:“抱歉,是我大意了,妹妹淋了雨,还是赶紧回府的好!”
杜赫也没让几个丫头冒雨回去报信,随便找了个路人,给他一小块碎银,命他跑一趟,没多久,就有马车来接了。
杜赫亲自将人送到侯府,先去拜见华老太太,清扬她们自然是回房休整,换了衣服再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第78章蠢货
华老太太自从傅怀淑去世,身子便一直不曾大好,大病倒没有,小病却不断,到底是年纪大了,亲孙女的死又给了她太过沉重的打击,以至于请了宫里太医来仔细调养,这两年都始终不见好转。
近来春雨连绵,潮湿阴冷,华老太太的老毛病又犯了,腰腿疼的下不来床,精神头便不大好。
杜赫是侯府常客,老太太勉强撑着跟他说了会儿话,到底精神不济。杜赫见她面带病容实在辛苦,便及时寻了个借口出来,让她能好生休养。
傅清扬的院子里几株迎春花长势喜人,春雨的连日浇灌下,已有几朵绽放开来,金灿灿的花瓣随风招展,给料峭早春增添了一丝热闹。
杜赫站在廊下赏了会儿花,笑着进屋坐下,赞不绝口道:“每次来妹妹院子里,都能看到应季的花,还都开得这样好!”
傅清扬命人上了茶,笑着道:“当初布置院子的时候,我就请花匠按照季节选了各种容易成活的品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院子里都不至于太过清冷萧条。”
“闲来养花弄草、读书品茶,妹妹一向有雅兴。”
傅清扬微微一笑:“倒不是有什么雅兴,只是平日实在没什么事,打发时间罢了。现在我也不必去给五殿下做伴读了,一时闲下来,真不知要做些什么好。”
盛舒焰和傅清扬两人都已经长大,需要避嫌,前年年末,傅清扬就没再去临渊阁听课了。
杜赫品了会茶,意有所指地笑道:“妹妹及笄礼的日子可定下来没?待正式办过及笄礼,怕妹妹就不得闲了。”
傅清扬挑了挑眉看向他:“说起来,你冠礼都过了,算得上大龄青年了,怎不见你忙着找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