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上这么多事情要办,哪一件不花钱?普九达标,乡村道路,计划生育,民兵训练等等这些都要花钱,可上级又不给钱!岳书记,你说说,要是把该收的钱不收起来,这些事情还能办吗?办不好,到年底考核时我们照样要挨县委、政府的板子?”
岳浩瀚想了想,李庆贵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话又说回来,不能兴办什么事情都要向农民伸手要钱啊,难道农民们是钱柜子?按道理说,去年腊月间,竹子林村出了李法民的事情,作为李庆贵更应该赞成和支持减负,可恰恰相反,从李庆贵的种种表现看,他是不赞成减负的,甚至还流露出了,不是收多了而是收少了的意思。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李庆贵望了望岳浩瀚,接着道:“岳书记,我有个想法,我们今年的农特税,三提五统,包括几个村的集资摊派,继续按年初的计划预算数执行,明年再在全乡推行减轻农民负担试点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岳浩瀚道:“李乡长,我觉得分两块做,你看看怎么样?一是农特税,让乡财政所组织力量,按政策加快征收进度,争取在时间段内完成任务,二是三提五统和集资款,我们可以暂缓征收;我们是不是组织个专班,先对各个村的账目进行一次审计,然后把审计结果向群众公开。
听说组织专班审计村级账目,李庆贵心头一震,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恢复到微笑的表情,说道:“岳书记,其实兴师动众成立专班审计村组账目,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乡经管站每年都会定期对各村当年收支进行一次例行审计,到时间让经管站把审计报告给你出一份,再在各村把审计结果公示一下就可以了。”
同乡长李庆贵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岳浩瀚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道:“李乡长,我们就商量到这里,有什么想法,我们下午在书记办公会上好好讨论。”
李庆贵笑着道:“行,岳书记,下午的书记办公会我会准时参加,另外,你放心好了,只要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我会坚决的执行,我也是有着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了,组织原则我还是很清楚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岳浩瀚抓起电话,拨通了副书记周光涛的办公室,让周光涛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放下电话不久,党委副书记周光涛屁颠屁颠的过来了,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岳书记,有什么情?”
岳浩瀚道:“周书记,让你过来主要是想给你商量个事情,下午想召开一个书记办公会,主要议题是在全乡试行减轻农民负担这项工作,也不知道你对这项工作有什么看法,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周光涛道:“岳书记,我对全乡农民负担状况不太了解,也不便发表什么建议。”
“呵呵,周书记是谦虚了吧,我印象中你从参加工作开始一直在桂花坪乡工作,任过副乡长,武装部长,怎么会对全乡农民负担状况不清楚呢?“岳浩瀚笑了笑,给周光涛的杯子里续了续水说道。
“税费这块工作,历来是乡长亲自抓的,我们副职只把自己驻点村的任务完成就可以了;况且我当副乡长的时候,主要是分管工业,任武装部长时,更不插手税费这些事情。”周光涛不紧不慢地辩解着说道。
岳浩瀚心里道:“看来这个周光涛是在耍滑头,大概是看出来了自己同乡长李庆贵之间,在涉及农民负担方面的观点不同,想用装糊涂在书记、乡长之间玩平衡。”
岳浩瀚没再多说什么,话题一转,笑着说道:“那行,不了解不怕,只要以后了解就行,别的没什么说得了,下午我们开个书记办公会,在书记办公会上再议。”
周光涛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岳浩瀚的办公室,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周光涛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不能小看这个年轻人啊,别看他年轻,可心里的道道不少,还开个什么书记办公会?在周光涛的乡党委副书记生涯中,似乎从来还没有参加过书记办公会,以前都是书记有什么决定了,要么直接拍板,要么直接上党委会研究,这个书记办公会还真有点经文;慢慢琢磨着,周光涛琢磨出了一点门道,岳浩瀚是准备在书记办公会上先统一思想,这才不至于在党委会上被动。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民主与集中理解的太透彻,自己以后千万要注意点!
送走副书记周光涛,岳浩瀚又把党委委员副乡长王文杰喊到办公室里,等王文杰在沙发上坐定,岳浩瀚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条特制翻包香烟,顺手递给王文杰,说道:“王乡长,你辛苦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各村催缴任务;这烟是我国庆节在江汉时,一个朋友送的,我又不会吸烟,听说你烟瘾不小,就送给你了。”
王文杰笑着接过香烟,道:“岳书记,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烟可是好烟,听说都是为大领导特制的,一般人是抽不到这种烟的,我要藏起来慢慢的抽。”
岳浩瀚没再客气,直接转入正题,说道:“王乡长,让你来,主要是谈谈我们全乡农民负担的事情,你一直分管着这一块,再加上你在村、管理区、乡里都干过,对农村工作了解的透彻,希望王乡长要知无不言啊。”
王文杰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两口是,说道:“岳书记,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岳浩瀚爽朗地笑了笑,回答道:“那我先听听你的假话。“
王文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乡认真执行上级关于农民负担的政策、法规,全乡农民负担水平严格控制在上年人均纯收入5%范围内,无乱集资、乱摊派等加重农民负担的行为。”
岳浩瀚问道:“这是假话?”
王文杰回答道:“对,这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