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进来。
柳真儿回过头眼眶是红了,“把她丢进莲花池里,去回禀老爷,大夫人失足掉进莲花池里淹死了。”又道:“绑了青石沉下去,别被人捞上来验出不是淹死的。”
小丫鬟低着头应是。
柳真儿慢慢走出房门,看着高高的明月,极轻极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纪子敏,我替你报仇了。”
夜里风起,那两个小丫鬟裹着那女子的尸体从屋中抬出来,急急的往莲花池去。
经过九生身侧的时候,九生看到那女子青紫的侧脸,只是一撇,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想跟过去再看一眼,却听有人喊她。
“九生?九生醒醒。”
是嵬度的声音,他抓住九生的手,九生的黑暗里像是闪来一道光,猛地醒了过来,一阵战栗。
“九生!”嵬度忙用被子裹住她,急问:“你怎么样了?”
“哪里出错了……”九生脑子发沉,浑身发冷,伸手拖着滚烫的额头慢慢喘息,“哪里不对……莲花池里的那具尸体明明是柳真儿,怎么不是她……”
“什么?”嵬度听不懂。
什么是又不是?
九生脑子里乱糟糟的画面,柳眉山亲口说他娘被丢进了莲花池里,莲花池里的那具尸骸召出来的怨魂也确实是柳真儿,但她为什么会在枯井里的白骨上看到柳真儿的记忆?又为什么那些记忆里被丢进莲花池里的尸体不是柳真儿……到底哪里出错了?哪具尸骸才是柳真儿?
“九生?”嵬度又轻轻喊她。
“恩?”九生没有抬头。
“柳眉山找到了。”
九生一瞬抬头,“找到了?在哪儿?”
嵬度欲言又止的道:“是他自己带着井底的白骨突然出现的,只是……他似乎被附身了。”
“附身?”九生皱眉,“归寒不是说他的体质不会被鬼怪附体吗?”
“那是在他活着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九生伸手抓住了嵬度的手臂,“什么叫活着的情况下?”
嵬度尽量放轻语气道:“归寒说,他被附体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已经死了,或是他心甘情愿被附体。九生你别紧张,归寒也只是猜测。”
“他在哪里?”九生掀了被子下地,随意穿了鞋子。
“在大厅。”嵬度取了外衣替她披好道:“他想将大厅的尸骨挫骨扬灰被归寒拦了住,归寒让我带你过去。”
不对不对,哪里出错了,就算柳眉山被柳真儿附体了,那柳真儿怎么会将自己的尸骨挫骨扬灰?
九生眉头收紧,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奔到了大厅。
刚到大厅前,就听到宋芳州的声音,“小道姑你别让他伤了自己啊!”
九生疾步进去,一落眼便瞧见柳眉山站在棺椁前,宋芳州拦在他身前,归寒拉着捆绑他的绳子在身后。
“五爷!”九生喊了一声。
柳眉山挣扎的身子一顿,慢慢的转过头来,柳青的衫子上满是鲜血,身前脚下全是隐隐红的血,右肩上插着一把匕首。
“九生!你别过来,他疯了!”宋芳州冲九生喊。
九生暗暗抽了一口冷气,踏进大厅道:“五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柳眉山的手指微微发颤。
“你活着对不对?”九生问他,“如果你还活着就醒一醒,我们弄错了,那具尸骨不一定是你娘的。”
“什么?!”归寒惊诧,“那是谁的?莲花池里还有第二具尸骨?”
九生没有答她,只是慢慢的往柳眉山身边走,“五爷你醒过来,让柳真儿离开你的身子,我们再想一想哪里弄错……”
柳眉山猛地一挣扎,带着绳子将归寒甩到九生眼前。
嵬度闪身过来,护着九生急侧躲开。
归寒“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疼的眼前一黑,抽气骂道:“娘的……腰!”
“小道姑!”宋芳州忙溜身跑过来扶起她,“你没事吧?”
归寒缓过一口气,怒瞪嵬度,“接住我会死吗!”
嵬度不看她,只听九生低低对他道:“去按住他。”
嵬度点头,放开九生快步上前。
柳眉山却疾步后退,伸手拨出肩膀上的匕首抬手抵在了喉咙上,“站住!”
“嵬度。”九生出声让嵬度停下,盯着柳眉山道:“柳真儿,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要这般害他!”
柳眉山握着匕首的手指在发颤,眼神却是凶狠的,像那孤魂一般,怨气森森的道:“我要他死,要杜蘅死,要这纪府上下不得安宁!”
九生想起之前看到的记忆,杜蘅问柳眉山是不是柳真儿下药流掉了自己的孩子,柳眉山说是……
柳真儿被活活的打死在庭前。
为这个吗?她恨柳眉山,恨杜蘅?她们之间的骨肉情分呢?那些幼年时的记忆呢?雷雨夜,夏虫天,大雪里……
那些柳真儿万般柔情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柳真儿,你就这么恨他?”九生问。
柳眉山握着匕首的手使力,血珠子便顺刀刃而下,流了他一手背,“他该死!该死!他害死了我,还害了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