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密列是荷花池的意思。到了一看,寺庙最前果然有一大片已经废弃的荷花池。池上架了长长一条木栈道。走过去,仿若置身于游戏中的异世。淤泥、荷叶,像时间陈骨于此。
没有一处寺庙损毁得比这里更严重,可也没有一处比这里让人震撼,更让人觉得沧海桑田,时光成灰。
大约是最近几年来这边的游客多起来,所以遗迹中修建了木栈道。沿着栈道可以一路参观。
但走到半道上,栈道没有了。
林一白说:“这里到头了,我们折回去,从另一边走。”
孟黎却突然笑笑,带着点狡黠,指着前方塌落的石头,说:“我们从这里翻过去,前面肯定还是通的。”
为了加强说服力,又补一句:“放心,条条大路通罗马。”说完,立刻走过去,攀着大石头翻越而过。
林一白阻拦不及,只得跟上来。一边走,一边笑:“到时候你爬不动可别后悔。”
一句“太小看我”还没来得及出口,孟黎懊恼地发现果然没路——已经全部被石头堵死。
她哎呀一声,盯着石头,恨不能盯出一条路来。脚下本就是乱石起伏,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一下,眼看要往后摔。
幸而林一白站在后面,伸手一扶——一手扶住腰,一手拉住手腕,稳住了。
夏天穿得少。林一白的手指迅速感知到孟黎的体温,好像比自己手指上的温度低一点。而那一瞬间,他又觉得手指所碰之处,软得能陷下去。
孟黎尴尬,迅速伸手攀出手边一块石头。林一白也飞快地撤开手。
就在此时,前边不远处墙头上突然出现一个当地小孩,用英语跟他们说:“那边。”一边说,一边指着一堵墙,示意他们爬墙上屋檐。
林一白抢先观察一番,才回头问孟黎:“可以嘛?”
孟黎看了看,从现在站着的石头爬上去,并不高,就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林一白大约经常锻炼,身手倒是利落,三两下就上了墙头,然后伸出手,示意下面的孟黎抓着她的手爬上来。
电光火石间,孟黎想起昨晚林一白牵着她穿过夜市人群的画面。手上的细胞好似吃了跳跳糖一般。
她没有直接抓林一白的手,而是攀住墙头,直到最后上去的时候,才从林一白那里借力,然后飞快地放开。
上了屋檐之后,孟黎若无其事般跟刚刚那个小孩聊天,问他多大了,在哪儿上学。正聊得兴起,突然听见几声呼喊。像是对着他们这边。
几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穿着制服的当地人正指着他们大呼小叫。听不清说的时什么,但看意思估计是不让他们在上面攀爬。
孟黎回头从林一白吐吐舌头,赶紧往前走,重新回到木栈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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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问你们去了哪儿,玩儿了什么?谁要听这个啊?我是说,你们孤男寡女,又在异国他乡,气氛,什么的,嗯……”周舟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给孟黎。
孟黎喝了口瓷杯中奶茶,才说:“你想问我到底有没有睡他?”
“姐,咱能不能婉转点?”周舟口中的蛋糕差点呛出来:“我女儿还在旁边呢。”她伸手帮才两岁多的女儿整整衣服,哄到:“孟阿姨只说睡觉,哈,睡觉,没其他的。”
孟黎一笑:“你别越描越黑。”
“那到底……睡了没?”
“当然没有了!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闻言,周舟认真地,上上下下,从左到右打量了孟黎一番。
周舟有点不相信:“你们都,这样,那样,了?还没?他长的怎么样?身材呢?”
孟黎回顾似的想想:“都挺好。五官端正,身材精壮。”
周舟哀叹一声:“我要是你,绝不放过他。”
孟黎笑道:“回头我告诉你们家赵诚。”
“你要是能看见他,帮我转告一声,他要是再这么忙下去,女儿都快不认识他了。你别转移话题,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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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崩密列里整整逛了一个下午。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沉。林一白说:“还是去市区吃饭?”
孟黎想想酒店附近确实好像也没什么吃的,一边点头,一边自嘲:“今天可得把包看好了。”
两人坐上突突车,沿着柏油马路,一路经过乡村。墨兰的天空低垂,沿途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偶尔可见牛、马。
车开得很快,大风撩起头发。路上再不见其他人,其他车。
好像只有他们。
一瞬间,孟黎觉得他们像身处以前的香港电影里,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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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偶像剧的架势呀。”周舟感叹一声。
孟黎得意地摇摇头:“不是,不是,是香港电影,天若有情。”
“你喜欢他?”周舟问得很直接。
孟黎却有些迟疑。
“现在说喜欢不喜欢的,太早了。我只能说,心动了。那种情况下,不心动太难。”孟黎一边说一边搅着杯里的奶茶:“我和他,遇见的方式太恰好,就像被安排好的一场戏。布景、音乐全部搭好。这样的场合下,你不爱上他,也会爱上爱情。”
“他和你一起回国?”
孟黎摇摇头:“一起待了七天。后来我要回国,他去曼谷找朋友。他是一大早离开酒店,自己去的。我是上午的飞机,坐酒店的车去机场。没有告别。”
周舟又问:“他没提要送你?没约你回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