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周韶眼睛又亮了。
“胡闹!是谁在乱嚼舌根?说这等不干不净的话羞辱我?!”我面红耳赤,又急又怒,恨不得立刻拂袖离开。
白琯悄悄伸出手指,在我手背上摸了一下……
周韶也色迷迷地跟着想摸,被白琯一脚踹开。
乐青垂拉着耳朵,不停道歉:“我是黑狗成仙,不懂女人心思。咱们男人聚一起总是乱说话,不是评论东家仙女美,西家狐妖妙,或是说龙宫蚌精身段好……我很少和仙子打交道,只道是好话,说出来你定会欢喜……”
修行最忌动怒,我清心寡欲多年,不能一朝尽毁。
“算了,这种事以后休提,”我深呼吸,平息怒气,定定心神,教训道,“周韶,你要记住,美人不一定是好人,或许是蛇蝎,为人处世重德为上。”,我见他不信,举例,“正如十天八荒公认的第一美女,是魔界的苍琼女神,她容貌美得勾魂夺魄,却无情无欲,嗜好虐杀,前仆后继为她去送死的天界仙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周韶悠然神往:“天下竟有如此美人,只恨不能相识。”
我差点被噎死,顾不上淡定风度,拍桌怒问:“若美人让你去死呢?”
周韶答:“定是在下该死。”
我问:“若美人为好玩,丢你入蛇窟呢?”
周韶正色道:“为博美人嫣然一笑,万死不辞。”
我:“……”
白琯扶额:“师父放弃吧,这登徒子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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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韶虽不肖,我却要守德,既答应收他为徒,就应学师父当年待我般,不嫌驽钝,悉心教导,设法慢慢磨去他好色本性,否则在天界被众仙耻笑,丢师父的脸是小事,万一他学天蓬元帅调戏仙子,被打下红尘做畜生,或是压下五行山六行山,我岂能不愧疚?
白琯见我踌躇,笑道:“纵使你尽心教导,他的性子也未必修得成。”
我顿悟,周韶今年十五,又是富贵人家的嫡孙,马上就要议亲。待三十年后,他人到中年,娶了美貌妻妾,生下儿女,性子也该沉稳了,怎能舍下凡尘荣华,血缘亲情,随我上天界过孤单寂寞的日子?我可教他仙家秘法,修心养性。若他吃不了苦,没造化,待回解忧峰后,乞来青春不老仙丹和长生果赠予他,助他延年益寿,在凡间做个富贵闲人,香玉满怀,受人尊敬,也不枉师徒一场。若他有造化,便带回天界,脱胎换骨,羽化飞仙。
定了主意后,我细细叮嘱周韶,万不可将我仙身四处乱说。
周韶毫不犹豫道:“我才没那么傻,若大家都知道师父好看,定会和我抢的。”
我听得嘴角直抽搐,再次默念《清心经》三次后,将瑾瑜师父的事情一一细说,并嘱咐:“你们师父的师父,自然是师公,你们要尊师重道,无论师公说什么,都要听的。”
周韶拍着胸脯应:“美人师父放心,师公如此天人之姿,保证叫我去跳井我就去跳井,叫我撞墙就撞墙,绝无二话!”
他的眼睛很澄明,我决定相信他,派五鬼将他偷偷运回房间。
白琯对这个师弟极不满意,愤愤然道:“就算他色胆包天,愿为美人抛头颅洒热血,可他那么愚蠢,万一被人哄骗几句,不小心透露出去怎办?”
皎洁明月渐渐被乌云掩盖,院内满树梨花,暗香浮动,随冷冷的风穿过窗隙,笼罩身边,让人恍惚间分不清天上人间,我想起师父往日教导,柔柔拉过白琯,搂着他可爱的小脑袋,低声劝道:“傻孩子,你师公曾说,无论天界、凡间、妖族还是魔界,做事都要讲究一分投入一分收获,我美貌比不过苍琼,聪慧比不过百花,气质比不过嫦娥,无权无势,朋友多是水酒之交,在师父走后,除同样无权无势的藤花仙子,谁会在乎我?就算绑架带走,也没任何好处。我得瑾瑜真传,又有魂丝绝技,纵使被封了大部分法力,寻常低阶魔将依旧不是我对手,上位魔将不屑动我,就算真倒霉,若遇上实力差不多的魔将,我便逃跑。所以,你不需担心。”
白琯伸手抚过我的脸,良久,苦笑道:“师父,你太妄自菲薄了。你比苍琼善良,比百花温柔,比嫦娥大度……又怎知没厉害妖怪或魔将看上你的好?”
我微愣,皱眉问:“你怎乱编排长辈仙子?你又怎知她们不好?”
白琯满脸天真,扳着手指,自信数道:“你说过苍琼残忍,性子恶劣。其余我是猜的,那百花仙子是群芳之首,被众星拱月惯了,性子多半高傲,纵使她愿意放低身段,也不能和藤花仙子等人一样言行。而嫦娥弃夫奔月,天下皆知,她独居广寒宫,心中有愧,怎能合群?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师父的性子更可爱……”
“你猜得一点也不对!”我迅速打断他的话头,斥道,“你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哪能乱说自己师父好的?你师公常说‘人无完人,人贵自知’,而我天生驽钝,更应有自知之明。万万不敢与众仙争风,我对她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你不应随便说长道短。万一给别人听见,便是我轻狂无礼!”
“不说就不说,”白琯扁扁嘴问,“难道师公也不好吗?”
“胡说!”我斩钉截铁道,“你师公是全天下最好的!”
白琯看着我的眼神很诡异,过了很久,他无奈道:“喂喂,哪能乱说自己师父好?”
我发现自相矛盾,结结巴巴道:“师公……师公是不同的……大家都公认他好,他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不能相提并论……”
白琯体贴地摸摸我的脸,安慰道:“没事,我理解,以后你夸你师父,我夸我师父,各不相干。”
我咬着唇,不知怎么反驳。
白琯笑嘻嘻地强调:“我最喜欢师父!我师父最漂亮,最可爱!”
“别闹。”我给夸得双颊发烫,手不知往哪里放。
白琯一头钻进我怀里,坏笑着问:“我发现师父你事事都依着师公教导而行,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解释:“你师公样样皆能,对徒儿极度宠溺,做事从不出错,所以我自幼就听他的话,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琯不高兴地问:“样样都听师父话,难道他让你去死,你也去死?”
我毫不犹豫答:“如果师父要我去死,定是我有该死的理由,自应受罚。”
话音未落,白琯已目瞪口呆,他讪讪道:“师父你……你这话,和周韶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