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做了数十年修士,她对危险感知何其敏锐,此时她一只手摸进袖子抓住铜簪,随时准备着躲开攻击且上前挟制住张氏,面上却云淡风轻:
“夫人不会以为,我都知道这么多了,还毫无准备就来瑶光院了吧?”
张氏面色一凝。
陈青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视她:
“不怕告诉您,我早就布置好了后手,但凡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便会有人把您毒害大少爷和已经恢复生育能力的事告诉侯爷。”
这当然是瞎编的。
她往日里本分老实完全不敢有任何不臣之举,哪有这样的人脉。
可张氏这般多疑的聪明人却是以己度人,一定会信的。
她不会认为陈青竹既然敢反抗她,多年来在侯府没能收买人手。也不信后宅那些有子嗣的姬妾们,得知这消息后,会不想把她这继室夫人拉下马。
张氏还没说话,身后的刘嬷嬷却开口了:
“陈姨娘,你不过是个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贱奴,能为夫人效死都是你的荣幸……我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语气阴狠,充满了可怕的威胁。
若是前世毫无倚仗的陈青竹,只怕是会又绝望又害怕。
可此时她却只是讥讽一笑:
“这荣幸给你要不要?我想想看……若夫人的秘密被我揭发,你这忠心为主的老嬷擅自做主给大少爷下毒,也勉强说得通呢!只是侯爷信不信,那就未可知了!”
刘嬷嬷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你……你……”了两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一旁的张氏一双精明的眸子快速转动着。
好一会儿后,才咬牙切齿地道:
“你想怎么样?”
陈青竹道: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喊打喊杀,要我替你顶罪呢,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几个要求。”
张氏一母所生的妹妹如今已是宫中宠妃,即使揭露她毒害嫡子一事,也没有绝对胜算能将她扳倒。既如此,不如先谋些更实际的好处。
张氏努力缓和了神色:
“你且说。”
陈青竹:“首先,你必须保我不死不伤,让侯爷送我去净慈庵修行赎罪。”
来瑶光院的路上,她已经大致规划好了今后的路。
前世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在有一定自保之力前,她不能待在被张氏掌控的靖南侯府。
这里侍卫众多,即使她有炼气初期的修为也不是对手。
据她前世所知,净慈庵远离侯府,又全是女尼和香客,不仅威胁性小,还便于掌控,是她暂时蛰伏积蓄力量的好去处。
“那不可能,你犯下如此大罪,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陈青竹丝毫不慌,只道:
“哦?那夫人可就别怪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氏顿时闭嘴,想了想,咬牙道:
“好,我答应你!”
只要不被侯爷怀疑,要暂时保下陈氏倒也不难。
“第二,我要夫人那尊压箱底的玉佛。既然进佛寺修行,少不得要贿赂下住持,普通金银财物太俗气,出家人么,还是佛像玉器更合适。”
这才是她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她需要一块足够大足够好的玉石来突破炼气一层。
买是买不起的。
偷抢且不说有违道心,光是被人发现她修炼的秘密,就足够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张氏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正大光明弄到上等玉石的地方。
往日里她见过张氏的那尊陪嫁的佛像,玉质十分通透,比巴掌宽些,有一尺多高,虽说不是特别大,其中的灵气却足够她修炼到炼气一层还有点剩余。
进入炼气一层,她就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且她是水木灵根,能用灵气为人疗伤治病,不管什么情形都能应对一番了。
“第三么,自然就是照拂好我的一双儿女。在我自己能活命的情况下,我当然还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的。”
靖南侯后院诸多姬妾,陈青竹是张氏最没放在眼里的一个。
卖身契捏在她手里,没了侯爷的宠爱,想发卖打杀,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陈青竹往日里老实本分,她便也愿意在后院给她赏一口饭吃。
谁能想到,往日里最乖顺的一条狗,才是咬人最狠的。
不,这不是狗,而是狡猾的狐狸,往日里的乖顺老实全都是装的!如今关键时刻,却忠心全无!
张氏心中充满了被愚弄与胁迫的怒气,恨不能将眼前的贱婢乱棍打死,可她却不能。
那玉佛价值七百两,相当于她当年十分之一的嫁妆。
可玉佛虽然贵重,与靖南侯府的百万家财相比却不值一提。
若秘密暴露被侯爷厌弃,侯夫人的尊荣,侯府的富贵,都将与她无关。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得先稳住她。
“好,我都答应你!”
等她查出陈青竹收买的人手究竟是谁,加以铲除后,必定要让其受尽折磨再死!
到时候,那远离南都城的庵堂,才正正好方便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