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开我。”
这幅姿态明显取悦了萧慎,他把莹白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留了个浅浅的牙印才松开手,然后撑起身子半坐起来。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到腿上,谢锦言还来不及抗议他咬人,顿时被近在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男人昨晚的里衣是她给换上的,松松垮垮的本就没系牢靠,经过一夜,衣衫早就敞开了。从脖颈到腰间一览无遗。皇帝从小养尊处优,却要学习骑射,身上的肤色不像谢锦言那般白而无力,而是带有一种诱人的蜜色。
唔……此情此景,谢锦言觉得脸色更热了。她紧紧闭上眼,把被子罩过头顶,不敢再看了。
“别闷着了。”萧慎去掀被子。
“你先穿好衣服再说。”从被子中挣脱开来,谢锦言还是不肯睁开眼。
“朕还没说什么,你倒不好意思看了,瞧这小脸红得。”萧慎抬起她的脸挪揄,语气里满含笑意。他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刚醒来又可以调戏这可爱的小东西,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是啊,反正是他露着,她还扭捏什么。谢锦言突生一股勇气,又觉得看看没什么大不了了。她坐了起来,和他面对面,双眼亮晶晶的,“我可以摸摸吗?”
刚才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现在却嚷嚷着要碰。女子皆这么多变?萧慎仰面躺了回去,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谢锦言摩拳擦掌,却意图不纯,去挠他的咯吱窝,笑嘻嘻地道:“痒不痒?怕不怕?”
萧慎自若地笑着,不为所动。
“竟然不怕痒。”谢锦言惊奇,尤不死心,手往下滑要去碰他精瘦的腰。
这下萧慎却没让她胡闹了,腰被她柔软的小手一碰,他可不敢保证会像昨夜一样放过她。
他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满足地喟叹:“锦言,一直这样多好。”
脸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声咚咚咚的,感觉无比的亲昵。谢锦言还是不习惯,不自觉要往后挪,嘴里嘟囔:“只要阿慎待我好,我也会待阿慎好的。”
“我知道了。”萧慎轻笑,这话说的,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丫头。
结果两人都比平日里起迟了,所幸今日不用上朝,不然金福公公又要冒冷汗了。
穿戴好已是辰正(八点)。热气腾腾的朝食一端上来,萧慎也觉得腹中□□,昨天他就没正经吃上东西。此时心情愉悦,不由胃口大开,用了三碗粥,小点心也吃得七七八八。
虽然不用上朝,但政事是不等人的。用完饭,不能再耽搁下去,他整了整衣冠便要走了。
“阿慎等等,把这个拿走。”谢锦言从盒中取出一物,递给他。
是一个扣合如意堆绣荷包,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谢锦言闲暇时做的,后来送给了他。那日他前来看她不慎遗失,没想到是被她捡了回去。
大约谢锦言也猜到他夜里又偷偷来过,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笑了笑,重新给他戴上。
“以后这些不用做了,喜欢什么花样让绣娘去做。”萧慎言语温和。一走到众人的视线内,他便气质突变,像是个谦谦君子。
谢锦言点了点头,“今日我想找胡太医来瞧瞧。”
“前些日子每每见了你,总嫌弃药味苦。现在不怕了?”萧慎取笑她。
谢锦言郑重地说:“良药苦利于病嘛。”缺了记忆让她与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这滋味并不好受,“我觉得自己在挂念很重要的人,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找回记忆。”
挂念什么人……萧慎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自进了宫就没见过父母,是惦记他们了吧。”
谢锦言想想也是,除了爹娘,她还能惦念什么人呢?“也不知道爹娘如何了。”
皇后和四夫人是有资格召命妇入宫的,但很显然谢锦言不能这么做。上次太后摆宴,谢二夫人偏巧病了,谢韬倒是想见女儿一面,却被谢太后拦了。
“朕下诏让他们进宫便是。”萧慎干脆地说。
皇上这不是专门和太后过不去嘛。金福公公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道:“小的听说谢二夫人身体不适,已有好些时日了,怕是不能应召入宫。”
“病了?怎么也没人和我说声。”谢锦言问道。想起慈爱的谢二夫人,她心里泛起愧疚,光顾着自个,竟没有想想至亲,是她的不是。
“小的所知不多,大概就是偶然风寒之类的小病。如果严重的话,谢大人估摸着就要来请御医了。”金福公公说道。
“你别急。”萧慎很好说话的样子,“现下朕脱不开身,等过些日子得了空,陪你回趟娘家住上几日也可。”
“好。”谢锦言颔首。
云嬷嬷在旁喜不自胜,让妃嫔归家省亲是有先例可循的,且不在少数。但能让皇上陪同的,那就很罕见了。皇上金口一开,自然不是说笑。这可是一份大大的体面。她甚至没注意到谢锦言送萧慎出门之后,紧锁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兴冲冲要给她家主子上课了。
“我朝国号为“齐”,传自今日,已是第四代。当朝皇帝年号明光,现在是明光十二年。”云嬷嬷先挑紧要的说了。
“那阿慎岂不是明光帝?”谢锦言说。
“正是。不过平日没人那么叫的。”云嬷嬷不在这上多说,有些话不说她一个嬷嬷能议论的。“宫里头是讲规矩的地方。别的主子记不住也就罢了,但尊卑有别需时时谨记。”
云嬷嬷又大略说了下宫中等级。
谢锦言听得眉头紧皱,心里不太痛快地喃喃:“原来我只是嫔妃之一。”先前她说什么夫妻之语,让外人听了,怕会贻笑大方。
云嬷嬷神秘地笑了笑,“您不要气馁,皇上定了母以子贵,谁入主中宫还未下定论呢。”
“……照嬷嬷所说,谢家后位的人选本不是我。”谢锦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她望了望门外,天方晴好,彩蝶翩飞。宫墙内的女子恰如含苞未放的花骨头,一个个鲜活得紧,却偏偏因为一个男人暗流汹涌,而这个男人还是她亲近之人。
“眼前的情势对主子也不是全然无利。皇后毕竟是为皇上所选,总要看他的意思。”云嬷嬷宽慰道。她想起旧主——当年风光旖旎的丽美人。一朝得宠被封为四妃之一,但先皇去了之后,如今的太后不仅贬了其位份,还命她随先皇守灵,年纪轻轻人就熬没了。
就是云嬷嬷自己,初出宫墙,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也过了一段潦倒的日子,别人知道她是丽太妃宫中的女官,皆不敢留她。还是当年的谢二夫人不知道从哪听闻她规矩好,把她请了去。刚开始云嬷嬷心里是怀了恶意的,谢二夫人是商家女,在世家圈子里,被人看清了是家常便饭。向她推荐云嬷嬷的人,怕是没安好心。
这个一心为女的女子,后来听了她的出身,却因为见她女儿教得好,诚心以待留她个庇护之所。云嬷嬷心里不得不感念谢二夫人,锦言又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要一心一意为她打算。
既有前车之鉴,宠妃再得宠,实质说起了比照的还是普通人家的妾,只有正妻方能笑道最后。
皇上不是昏君,看样子对锦言也有情。只要不行差踏错,做了皇后,不愁地位不稳固。
“阿慎待我极好,如我真像嬷嬷说的那般,把他当成个物件似得步步算计,心下难安。”谢锦言轻声说。
云嬷嬷沉默一阵,笑道:“我总算知道皇上为何对主子格外不同,恐怕正是因为你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