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苦闷,阮洵却拍着她的手:“玉儿啊,你不知道,你爹我一直就犯愁没人能在家里陪我喝酒,可巧季明就来了。玉儿,爹就把你嫁他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好女婿!”
辈分是正过来了,可是记忆又混乱了。
阮玉就瞅金玦焱:“你就不能劝他少喝点?”
金玦焱捏着蓝底白花的铃口酒盅,眼睛发直,这会一轮,怔怔的瞅了阮玉一眼,又移开,拿酒盅往阮洵杯子上一碰:“小弟敬大哥一杯,咱把它干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气她。
好容易席散了,阮玉跟丫鬟扶着阮洵回去。
在路上,阮洵还嚷着要喝,直呼“痛快”、“高兴”。
阮洵是当真开心。
本以为女儿因为婚事要埋怨他,不肯归宁,不想回来了。
不仅回来,也没有怨怼他,他的心里便是心花怒放。
本担心女儿跟女婿会闹别扭,感情不和……想必成亲当夜的事,早已街知巷闻,阮洵忍着不去探望,可知这心里有多惦记。不想女婿跟回来了,俩人还挺和睦。他能不喜悦吗?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何时何地,父母都操心着儿女,是一辈子的牵挂啊。
阮玉的眼眶有些发烫。
其实在此之前,她非常担心自己扮演不好这个角色,被瞧出破绽,可是当她看到阮洵殷切的等在门口,当他亲热而担忧的唤起女儿的名字,当她不由自主的唤他一声“爹”,她好像一下子就进入了角色。
不,不是进入,而是……她就是阮玉,这个胖得如同小面包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她远离了不知多久的亲情,在今天这一瞬,潮水一般的淹没了她。
她不由想,这次穿越,难道就是对她前世孤单的补偿吗?
阮洵倒在床上,脸上还洋溢着兴奋。
闭着眼,支起右手划拉,口里也不知哼的什么调子。
李福擦擦汗,支使丫鬟:“还不去把醒酒汤端来?”
又转向阮玉:“小姐,天儿不早了,您累了一天,先歇着吧。”
阮玉见阮洵摇头晃脑乐得跟孩子似的,有些犹豫:“老爷……经常这样?”
“哪啊?”李福替阮洵把鞋子脱下来:“这不是见您跟姑爷回来高兴吗?”
有些感叹:“小姐,您虽是嫁出去了,可若有空,还是常回来看看。府里虽人多,可是老爷,寂寞啊……”
想了想,略带试探与小心的自言自语:“我看姑爷也不像不好说话的人……”
阮玉胡乱的点头,然后由春分扶着,离开听涛居,前往珍悦轩。
☆、035旗鼓相当
夜幕下,珍悦轩像是一个贞静的女子,静静的立在前方。打琉璃窗格透出的晕黄,很美好的勾勒出一幅寒梅雪景,令人心中更生幽静。
脚步放慢,缓缓环视四周,在婢女们的无声行礼下步入院中。
一切的一切,娟秀而优雅,就仿佛一双悠闲的手,在静寂的时光中,在徐徐飘舞的微尘中,细细勾勒,即便是凋落了叶子的树影,都是那般温婉而曼妙。
心如同沉寂在幽深的水中,一点一点的,向前游动。
推开门,温暖而柔和的光将院中的幽静隔离在外,人仿佛一下子被暖意包围,不知不觉的变得慵懒而倦怠。
她不由打了呵欠,隔着泪光,打量屋里的摆置。
依旧是如同小院的娴静淡雅,简单中含着高贵,闲适里透着精心。
她没想到,原主竟是这样一个风雅的人物。
待转入内室,目光扫过花梨木的桌椅几榻,扫过寂寥的文竹,含苞的扶桑,线条优美的吊兰,不期然的被墙上一幅中堂所牵引。
那是一幅女子的画像,半侧着身子,仿佛听到呼唤,回眸张望。
女子很美,身形苗条,如流水,如杨柳,即便是画,亦仿佛可见其行走间的婀娜风姿。
画的时间应该很遥远了,有些泛黄,但依旧还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波如水唇如丹,虽不语不动,仍然可见当年的一颦一笑。
阮玉便立在案前,一瞬不瞬的望着画上的女子。
“这是我娘……”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长得很像她吧?”
寂静被打破,阮玉的表情微裂。
其实她对古人的画没什么研究,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物画得很精细,而如花突如其来的一句,放在它目前尴尬的形象及身份上,便有些怪异。
但是她笑不出来。
早上到得丞相府的时候,阮洵一下子就发现了如花,立即笑了:“玉儿真是孝顺,知道爹爱吃狗肉。可是这只……是不是太小了点?”
如花一怔,耳朵上的毛都竖起来了,然后尥蹶子就开跑,直把阮洵那句“莫非是送给爹养大了再吃”丢在身后。
酒桌上,她一边劝那二人少些饮酒,一边嘱咐春分着人去寻找如花。本还想着让它提点自己,却不想她就这么顺利过关了。而如花,据说遍寻找不见,哪承想,是跑到了这?
“这是我娘的房间,这幅画,是爹当初为娘画的。”如花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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