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思不得其解,再抬头看时,阮玉已经进了净房。
里面细细的水声渐渐抚平她的躁动,她不禁重新思考阮玉留下的话。
衣裙……头发……
思绪不由自主的就转到璧儿身上。
璧儿自打被小厮们从她手里解救下来就一直哭,没有更换衣物,更没有梳头洗脸,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上去再踹上两脚,也不知姑爷把她带回去怎么处置了,姑爷进门的第一句就是……看过大夫了吗?
她绞紧了手,却是牵到了臂上的伤口,顿时痛得吸了口冷气。
表面上看是她胜了,而璧儿伤得分外严重,实际上她们是势均力敌。她的巴掌专往璧儿的脸上招呼了,她要抽烂那张总是扮可怜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姑爷。
可璧儿不知是个子没她高还是胳膊短,基本够不着她的脸,就对她的胳膊连抓带咬,还一头撞到她胸口上,现在还闷闷的痛,不敢使劲喘气,否则就要咳嗽。
这个小蹄子,尽给我玩阴的!
夏至眼睛冒火,却又忽的一亮。
姑娘的意思,该不是……
☆、094抬姨娘?
她与璧儿都跪着,她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璧儿却是受尽凌辱的委屈,打眼一看,就是她把璧儿欺负得遍体鳞伤,谁还去追究她为什么会动手?而璧儿的辱骂,就算有人知道了,在这身血淋淋的对比下,又让人同情谁?
她看似是赢了,为姑娘争了光,却不想是真正落了下风,给姑娘惹来了大麻烦。
一时之间,心潮起伏。
怪不得姑娘当着姑爷的面一直不说该如何处置,姑娘是没法开口啊。一旦开口,就目前的状况,怕是只能处罚她,而且无论怎么处罚在人看来都是轻的,必须拿出点非常手段,否则如何服众?而她,就算留条命,还有活着的价值吗?
所以不妨让姑爷开口,而姑爷就算恨透了她,也不好把手伸到主院来,毕竟二人曾经协商……井水不犯河水,再者,一个大男人又怎好管内院的事?
夏至忽然想哭,姑娘这是救她一命啊!
她膝行两步,颤颤的唤了声:“姑娘……”
净房里的水声一停,紧接着春分走了出来,面带复杂的看着她:“姑娘说,如果跪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她望着春分转身离去的淡漠背影,咬了咬唇,重重往净房方向磕了两个头。
姑娘,从今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今后无论夏至究竟是为奴为婢,还是配了小子,亦或者……都不会忘记姑娘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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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响,春分为阮玉擦拭的动作一滞,然后换了巾子,动作更加轻柔。
净房中只有轻微的水声,听起来比往日还要单调。
她沉默一会,终于忍不住发问:“姑娘,为什么不趁机……”
趁机把夏至撵出去,依她对夏至的了解,那丫头就算此刻大彻大悟,过后也是不会死心的。
阮玉闭着眼,头枕着厚厚的一沓巾子,神色平静,仿佛入睡。
过了很久,久到春分准备叫上霜降将她从黄杨木浴桶中扶起到床上安睡时,方听她幽幽的说了句:“你们四人,春夏秋冬具备,少了谁,都不是一个轮回啊……”
春分一怔,紧接着眼眶发热。
她低了头,颤声道:“姑娘对奴婢们真好……”
阮玉不语,这回,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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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打架的事经常发生,主子也不例外,尤其是荣宝院的几个姨娘,经常被李氏挑唆着互殴,如今李氏不在,荣宝院安静了一段时间,于是清风小筑这场热闹就有些显眼。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两个丫头掐架。
金玦焱是嫡子,与他有关的事自然倍受关注,如今又娶了丞相的千金,关键是俩人成亲的当日就大打出手,然后便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所以但凡清风小筑有个风吹草动,不需一炷香,就传得尽人皆知。
卢氏自然要行使婆婆的职责,新账旧账一起算。说实话,她非常高兴能有这场战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于是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卢氏就发作了。
理由自然是御下不严。
“身为一院的主母,连个下人都管不好,竟然摸到主子房里去了。她想干什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敢打人,谁教她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听说还在屋里养起来了……”冷笑:“打人还打出理了?璧儿被她打成这个样子……”
睇向璧儿,顿时心疼得嘴角抽抽:“好端端的一个水灵俊秀的丫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呐?”
说着说着,竟是朝阮玉支使夏至行凶的道上来了。
金玦焱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娘,当时我们……”
“闭嘴!”卢氏觉得儿子最近总跟她唱反调,竟然开始替阮玉说话了:“你们昨儿不在,那平时呢?若是没人教唆,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就敢下死手?哎呦,让我瞧瞧,大夫怎么说的,能不能留疤?”
璧儿肿着脸,只是哭,卢氏便更加愤怒:“不就是个丫头嘛,怎的就容不下?你这心也太毒了!我告诉你,璧儿是从小便服侍老四的,谁若想动她,得先问问我!”
敲桌子:“嫁进门没几天你还想只手遮天了?今儿我就做主了,晚上就给璧儿开了脸,抬姨娘……”
“娘……”
“姨母……”
金玦焱急了,钟忆柳比他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