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哥,莫非你还在为因醉酒而收了嫂子身边丫鬟的事而内疚?多虑了,多虑啊!大丈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乃人生快事,何必耿耿于怀?”
“哈,你小子,莫非你家老爷子终于吐口让你收了房里的两个丫头?瞧把你嚣张的,竟然教训起你金四哥了……”
众人拿着贾焕珠取笑,如花则目光复杂的盯着金玦焱。
原来他不再饮酒,竟然是因为……
心情愈发烦乱,直想狂叫。
金玦焱只是笑了笑:“何必拿这事来将我?尹三公子与我妻子有恩,便与我有恩。这份恩情,是她的,亦是我的,所以,一杯水酒又如何表达得了我的心意?不如这样,将来尹三公子若有什么难事,我金四肝脑涂地,定在所不辞!”
如花一惊,旁人则是一笑。
“金四,尹三公子乃御史大夫之子,虽未出仕,却是当朝有名的人物,能有什么难事?”
尹金倒笑了:“人生在世,岂无难事?我若推辞,显得我不够诚意,所以金四爷,莫要忘了你今天夸下的海口!”
如花又是一惊,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透着什么不同寻常,不过正如窦晗所言,尹金出身不凡,又名满天下,能遇到什么难事?当是自己多心罢了。
是了,关心则乱,如今她是深有体味了。
可是庞维德立即出来搭茬:“这世上的事,说难便难,说不难也不难,都是一张嘴的事。若是尹三公子喝杯酒也要作难,偏偏金四如今又不喝酒,岂非要逼他破戒?”
众人便笑。
其实说穿了,庞维德是怕金四吃亏,因为若是尹金得了这一把柄,处处为难金四,提一些不可理喻的要求,金四怎么办?
当然,这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为尹金那样的人物,如何能做出贾经那等小人的鬼祟?
尹金拈了酒盅,摇得惬意又自得,似是猜到了庞维德的担心,淡淡一笑:“我自不是那种无赖之人。这样吧,我只求一件事……”
众人立即屏气敛声,等着听尹三公子有何难事,就连如花的两只三角耳也往前拧了拧。
尹金正准备饮酒,却见大家都看着他,不禁面露诧色:“你们……”
“尹三公子,你到底有何难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庞维德万分诚恳。
余人也连连点头,因为他们想不通这般顺风顺水的高门子弟会有何不虞之事。
还有一部分人想的是……他们能看出,尹三公子对金四奶奶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好像就在阮玉于林中遇险继而康复后的一次聚会上,尹三公子为了金四奶奶差点跟金玦焱大动干戈。
虽然当时二人并未交手,可是那种视线的搏杀,气场的对决,附近的人皆是感觉寒光凛冽,而这回阮玉落水,众目睽睽之下,尹三公子居然对金四奶奶……
就算是为了救人吧,可也太火爆了点,谁又能说那不是情之所动呢?如今,他又单单求一件事,若是这件事跟金四奶奶有关……
于是如花感到,金玦焱抚摸自己的手开始凝滞,收紧……
“哈哈……”尹金忽然大笑:“既然只是一件事,自是要好好想想,否则浪费了金四爷的心意,岂非得不偿失?”
众人面面相觑,庞维德率先大笑,于是大家都跟着笑了。
如花也咧了咧嘴叉,不过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的确,今日,不论是他还是她,都会将此语当做一句戏言,过后,许多人都忘了,然而多年之后,当乱世天下,这一约定重被提起,不论是他还是她亦或是他,可曾后悔当初的一诺千金?
只是现在,大家笑着,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金玦焱自己吃得很少,只不断给如花夹菜。骨头都剔去了,摆在青花小碟里的全是肉。
如花的吃相相比于一般狗而言很文雅,但是大家与狗共餐总有点不大习惯,尤其是庞维德,越瞧越觉得金玦焱对这只狗的感情不一般。
自小到大,金四的所作所为就超乎常理。就比如现在,谁能带着一只狗跟大家伙吃饭,还让狗上了桌?
若不是两家交好,老爷子早就不让自己跟他玩了,就这样,每每出门,老爷子都要交代:“可不能跟金四学啊!”
所以一看到金四这般,他的心里立即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瞅瞅别人,越过如花,贴到金玦焱耳边:“四哥,醉花楼新进了两个清倌……”
如花正在嚼一块羊排。
自打变了狗,它就特喜欢吃肉。
其实它更喜欢啃肉骨头,不过金玦焱总怕它伤了牙。
它能看出,相比于从前的如花,金玦焱对它这只如花更好些,所以它的心里总是既满足又酸涩。
或许人只有跳出自己的小圈子,才能对自己跟别人看得更清楚吧。
可是又能怎样?它再也回不去了。
☆、247有福之人
它心情沮丧,偏偏庞维德又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