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清风小筑打理得井井有条,前年爹的寿宴,她也出了不少好主意,现在还有人啧啧称赞,而且就从爹的那次寿辰之后,各府筹办事宜,皆是用了名帖派放,还附赠了小礼,这不都是从阮玉这学过去的吗?”
卢氏瞧瞧金成举,意图从他的脸上看到反对意见,岂料老头子只拈着胡子,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难道还真打算同意儿子的提议?
她又望向从娘家回来的姜氏。
姜氏自是深知前年金成举的寿宴是怎么回事,她也想替阮玉说两句,毕竟自己掌家,从过去到现在,尤其是金玦鑫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是怎么看怎么无望了,而若落在阮玉头上,她自认平时对阮玉还是挺照顾的,还有过约定,所以对自己也很有利。然而昨天她去求阮玉,都要死在清风小筑了,可阮玉就是不吐口,这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但若说此刻起来反对阮玉执掌中馈,还要李氏来压迫她,她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于是只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苦着脸不说话。
卢氏见没有同盟,便往门口瞅。
虽说端午要回娘家省亲,可这都什么时辰了,李氏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跟亲家商讨挪些银子来缓解金家的危机?
不能不说,卢氏在该乐观的事上不乐观,在不该乐观的事上瞎乐观,所以摊上这样的队友,神仙也没辙。
见场面陷入沉寂,钟忆柳急了:“表哥,你怎么会想到让表嫂执掌中馈?表嫂至今未给金家诞下一儿半女,根本算不上金家人,你怎么……”
“表妹又是哪家人?”金玦焱的目光斜斜瞟过来:“阮玉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算不得金家人?旁的且不论,仅凭她是金家的嫡媳,这个中馈她就当之无愧!但不知表妹出言干涉我金家的内事,意欲何为?”
钟忆柳被驳得哑口无言,顿时汪了两眼泪,哀怨的推了卢氏一把:“姨母,你看表哥……”
卢氏发现,儿子出了趟门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有个什么词……大约叫做“杀伐果断”?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
可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不过这般顿了顿,倒是冒出了一线灵光,顿时一拍桌子:“说什么是我金家的媳妇,这回金家遭了难,她就知道死捂着自己的嫁妆,她把自己当金家媳妇了吗?就这等自私自利之人,也好意思染指金家中馈?”
反正若是看一个人不好,就什么都不好,中馈一事本是金玦焱要为阮玉争取,从卢氏嘴里一过,就成了阮玉居心不良了。
“娘,我早说过,阮玉的嫁妆是阮玉自己的事,金家若是沦落到靠儿媳的嫁妆来过活,这让别人怎么看待咱们?”
“非常事非常处理。金家若是倒了,我看你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娘,你们非缠着人家阮玉要嫁妆,可是我东跨院里那么多宝贝,二哥缺钱了都知道去顺上一两样,怎么不见你们要我拿出来救急?”
“四弟,你瞧瞧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还提?”金玦森急了。
金玦焱不管他,兀自道:“人家说什么,你们就跟着说什么,也不管人家到底是什么目的,就会一味跟风,小心落了人家的圈套!”
众人只觉这话里有话,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还是金成举慢慢开了口:“老四,此番你出去,事情有眉目了?”
金玦焱行了一礼,从衣襟内扯下一物,递了上去。
金成举打开那层布包,自里面拿出一张纸,展开,眯眼。
卢氏连忙让钟忆柳把掐丝珐琅的镜盒送过去。
金成举戴了花镜一瞅,顿时眼睛放光,重重拍了下桌子,大笑出声。
“老爷……”
卢氏不明所以,连带着其余人皆朝金成举瞧,金玦森好奇得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金成举也不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只冲金玦焱点点头,然后捋着胡子,慢条斯理道:“老四媳妇掌中馈的事嘛……”
钟忆柳焦急的往门口张望。
李氏怎么还不回来?大权都要叫人夺了。虽然平时她也不满李氏的两面三刀,而且因为她是外人,李氏没少克扣她的东西,偏偏人家又会说,又会做事,导致她跟卢氏告状都讲不出理。可若将李氏换了阮玉,阮玉在金家更是水涨船高,她,她还能嫁给表哥吗?
正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忽然有人来报,事情紧急得让来人绊倒在门槛,却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奔到金成举脚边,哆哆嗦嗦的捧上一封信:“老爷,太太,大事不好,二奶奶,被人劫了!”
什么?
卢氏眼一翻,就要晕倒。
姜氏急忙上前,哆嗦着手,一指那小厮:“说,怎么就被劫了?”
“我跟连二在北边守门,忽然一把刀飞过来就插门上了,上面就钉着这封信,也没写谁收。我和连二就把信打开,结果……”小厮满脸是泪,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上面说他们把二奶奶绑了,让咱们赶紧把欠的银子还了,还不能报官,否则就,就把人……”
说话的当儿,金成举已经把信看完了。
金玦森扑过去,也不管尊卑的夺过一页,三下两下的看完,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求您救救阿环!”
金玦鑫在一旁嘟囔。经过这场事,他现在的精神愈发呆滞了,旁边的金宝娥只能听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边厢,卢氏被钟忆柳掐活过来,“嗷”的哭出了声:“老天啊,你是瞎了眼么,偏要亡我们金家吗?”
“老四,这事你怎么看?”金成举收起信,睇向金玦焱。
金玦焱一振袍摆,稳稳当当的坐在太师椅上:“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