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的时候只有一间上下三层的复式办公室,面积还没温凉家大。接待她的负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的,眉眼看过去就是那种精明强势的,前世的杨芃并没有见过这么位领导,那时她来这边的时候分社已经开的很成熟了。
女领导的名字倒是一点儿都不强势,叫张雨沫,听起来很是诗情画意的。
张雨沫对这位提前来报道的职员也挺有好感的,大概是性格所致,她不太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遇见什么事都要先问“啊怎么办我不会”的新人,也不喜欢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员工。杨芃这样进退有度、不殷勤也不怠慢的态度对她来说刚刚好。
她露出了见到杨芃后的第一个笑,“老戴挑人的眼光不错。”
杨芃没客气也没继续自夸,只回以一笑,“戴总编应该是四天后才会到,我现在可以先干些什么?”
张雨沫更不客气,“这周末有招聘会,你去帮着收简历和初面实习生吧。新楼正在装修中,那一块儿等戴晨来了你们可能要负责监工和装修的环节。这几天,或许你可以趁着还有点儿空闲逛逛q市,看看风景,工作以后恐怕就没时间了。”
两人见完面,刚好张雨沫要去新楼看进度,杨芃没推辞的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路上,张雨沫没再说公事,两人的联系点只有戴晨,所以就聊了些戴晨的事。杨芃从张雨沫的话里听出来她和戴晨是大学同学,戴晨会进《南北》也是因为她的推荐。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杨芃,“我爸是《南北》的董事。”
一句话,让杨芃想起了戴晨前世的姻缘。
她不是八卦的人,没有去深究他们只是同学还是有更多的纠葛,可是对张雨沫的感觉却莫名的亲近了许多。
等到戴晨和另一位编辑也签到后,杨芃的工作进入了正规。她干得还是助理的活,基本上就是招聘实习生和跟进装修进度。
她面试的实习生都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大四生,可她个子高、气质冷,那些被招进来的人后来和她熟悉了之后都告诉她面试的时候被她镇住了。
有些事情很难去改,比如杨芃的性格,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冷傲被很多人诟病,也知道很多新人跟她交往更多的是因为她职位比他们高而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可就算经过了重生,她还是没法子一下就变了性格。
她所作的最大的改变,一次又一次的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容忍,全是对温凉。
好像对他笑、对他偶尔温柔、对他的关心,甚至是每天起早给他做饭,都在慢慢变成习惯。
“芃姐,头盔没拿。”实习生笑嘻嘻的面冲要去新楼看进度的杨芃喊。
杨芃看了实习生一眼,又看看自己桌子上无比鲜明的黄色安全帽,神态自若的返身去把帽子拿在手里重新出门。
正好碰上在楼下也要出门的戴晨,“哟,小黄帽,去新楼是吧?一块儿。”
杨芃对这个新昵称渐渐在习惯,淡定的打招呼,“总编,你也买个吧,安全。”
这顶黄色安全帽是某天温凉看到杨芃衣服上的水泥滴子印后询问了杨芃的工作,知道她现在要经常去监督装修后,从网上定的安全帽。
温凉白天上学,只有晚上能和杨芃说几句话,怕被温爸温妈怀疑,两人一般是在门口走廊上或者在温凉的房间里说会儿话,但都不超过十分钟。
只是十分钟,对温凉来说也已经很好了,他在那次杨芃主动亲他后的某天试图大胆的再次索吻,可是杨芃立场十分坚定的拒绝了,表示一模成绩出来之前她信不过他的自制力和学习效率,在两人交往之前,禁止一切亲近行为。
温凉揪着头发问,“交往了就可以进行一切亲近行为了?任何行为?”
杨芃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看你表现。”
温凉无比后悔自己说了个那么长时间的考试,他当时想让杨芃相信自己的时候想着有什么大型考试,随口就说了个一模。可是回头想了想……他喵的一模在明年三月份啊!一模的时候杨芃都回b市了啊!
于是他诚挚的跟杨芃提意见,“我觉得我不用那么长时间才能考到年级前五,月考太草率了,不如我们改成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吧?”
杨芃加上重生前飘荡的年岁,对高三的记忆实在模糊的可以算作全无了。所以当时温凉说一模的时候她并没什么时间的概念。
问了句,“一模是什么时候?”
温凉答,“明年三月。”
杨芃心里一惊,呃?那么远?她还以为就这两个月的事呢……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她和温凉两个人对要确定交往关系这事好像约定和处理的都很欠考虑啊?
“也行,那就期末考试吧。”她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她的好说话让温凉差点把舌头咬掉:刚才应该说期中考试的!
这么想着,他又问,“要不期中?”
杨芃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站在一旁的他,对她的爱慕全都写在脸上,有些心软的笑着反问,“要不这次月考?”
“好好好!”温凉头都要点的掉到地上了。
杨芃想了下他的月考只有两周了,替他加了点时间,“还是期中吧,也就一个多月了不是?不过咱们先说好,之后的每次月考和大考,只要你掉出前五咱们就分手。”
明明还没好上呢,可杨芃的这句“分手”却让温凉心肝颤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掉不掉。”
于是两人约定要交往的日期就这么有商有量的提前了小半年……
说回那顶安全帽,一开始温凉把它交到杨芃手里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因为实在太蠢了……
哪有人在室内戴着安全帽看装修的?又不是建筑工地。
温凉先是滔滔不绝的讲了什么吊灯坠落伤人、天花板坠落伤人、玻璃坠落伤人……见杨芃不为所动,忽然一屁股坐在楼梯走廊里,手里抱着黄不拉几的安全帽,跟街上碰瓷的似的。
杨芃抱臂,“你干嘛?”
温凉摆好架势就要躺下打滚,嘴里啰啰嗦嗦的小声嘟囔,“反正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全,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得给你守寡了,哎,我命好苦啊,长这么大头一回喜欢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