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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娟。”她嚼着口里鲜凉的芒果,示意庞娟看向隔壁带着女儿的一双夫妻,女儿也就一、两岁的年纪,被妈妈抱在怀里,拿着店里的银勺子在手里玩得高兴。
“我当警察,最见不得贩卖儿童的案件,你也见过李东带走琪琪的时候,刘萍失魂落魄的模样。说实话这一类的案件很难破,有些孩子三年、五年都找不回来,搁着搁着,就都杳无音信了。不是所有被人贩卖掉的孩子都遭到了父母的遗弃,刘萍出生的村子或许是有这样的风气,但你是不是能肯定,其他的孩子,包括你,都不是人贩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强行带走的?我承认,自己是有些主观,或许你是过得不错,但也许现在……你的亲生父母还是在苦苦寻找你的下落。”舒盈有些漫不经心地自说自话,“我六岁的时候,曾经有一回偷偷从学校跑走了,兜里揣了十块钱想去隔街的小店里吃两串电烤羊肉串。我妈来学校接我放学的时候没找到我,急得在学校门口直掉眼泪,生怕我是被人贩带走了——不过我当天晚上也挨了一顿打,还被没收了所有零花钱。”
她说着,对庞娟笑笑,“今天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庞娟坐在位上微怔着,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隔星期的周末,简跃啃着披萨坐在舒盈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的沙发上,随口问了一句,“琪琪的案件这就结了?”
“早就结了,小丫头被找回来的当天就结了。刘萍和庞娟两个人的案件都没法追查,寿光县前十年出了名遍地都是人贩子,这两年已经大肆进行过整顿,我估摸着当年卖了刘萍和庞娟的人贩,要么被抓了,要么就洗手不干了吧,反正我职权范围管不了这么宽,这事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就是可怜琪琪,小小年纪,碰上这种糟心事。”
简跃想了想,问她,“你就没后悔过当警察?”
“进警校之后后悔过,不过现在倒不后悔了。”舒盈瞅着她这被打扫地一尘不染的客厅,一时还不咋适应,“还有,你大清早过来找我说调查林烨有了发现,然后又打发我出去给你买披萨和炸鸡,就是特意要帮我大扫除的?”
她想了想,简跃既然帮她打扫了卫生,这会即便再觉得他神经了,都应该先客气客气。
“你要是早说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她咬着芝士的拉丝,打量着光洁的大理石的地面,忍不住对简跃竖了大拇指,“话说回来,我出去一趟也就半小时吧,你又是拖地又是收衣服,还把窗户顺带都擦了,效率很高啊!”
“你帮忙?太碍事了。”简跃指着已经叠好在她床上的一垛衣服说,“话说我刚刚无意中,真的是无意中看见的,你的内衣都是c杯了?”
舒盈低了低头,“是啊,有什么问题?”
简跃以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舒盈,“难不成女人超过二十岁还继续发育?”
“会啊,你不知道女人的胸部是可持续开发的?”舒盈抿唇,笑得颇为暧昧,“这不是常识?”
简跃板着脸给自己倒了杯冰可乐,端起来就咕咚咕咚一口灌了大半杯,搁下杯子突然叹气,“你这三年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窗户总是关着不通风,墙壁上都长霉斑了,上回给你买的珍珠和速冻饺子放在冰箱,到现在还是原封不动,你这么懒的人从来都不自己买菜做饭的,每天都是怎么喂饱自己的?还有,沙发上放衣服这习惯……”
“啊——你打住,我又没饿死而且你也知道我最烦打扫卫生了。等会,你给我买了速冻饺子在冰箱?”舒盈好奇地叼着披萨去厨房检查自己的冰箱,“真有诶!你上次煮丸子的时候又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忘了说而已,况且我还以为你这么喜欢吃珍珠丸子,总会自己煮的,结果你倒好。”简跃直摇头,“麻烦你,能不能改正一下生活习惯?”
舒盈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我很忙的,生活习惯什么的,等我退休了再说。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关于林烨的新线索?”
一提到这个话题,简跃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昨天上午林烨去大予山了,一个人去的。”
“大予山?墓园啊……”舒盈想了想,觉着奇怪,“他双亲健在,大予山一去一回得四、五个小时,谁值得他工作日请假去祭奠?”
简跃却转了话题,“舒盈,你跟林烨真的只是……炮..友关系?”
“还不是固定炮..友,只是两夜情而已。”舒盈坐回椅子上,面上一点不心虚。
她说得是实话,这会她刚当上组长,跟林烨的关系还不温不火,属于只有碰上凶杀案的时候,在工作上互相合作的关系,暂没什么私交。也就之后两年,在局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稍稍熟识了些,了解也更进一步。
简跃的神色松了松,却也仅是淡淡一句话带过,“如果没什么必要,你还是跟他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舒盈不禁将头稍稍前倾向简跃,“他去大予山是祭的谁?”
“不知道,没看清……”简跃又啃起了鸡翅,“你都不知道,大予山下面太难停车了,我半天都没找到停车位,刚瞅着有车走了,还没停上去林烨就回来了。”
“我靠——”舒盈顿时对他无语,“大予山下面到处都是乱停车的,又没交警抄牌罚款,你随便停个位置呗!”
简跃漫不经心地搭话,“我要是被抄牌了,你报销我一百块?”
舒盈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简跃,“你来回一趟的油费都不止一百块好吧!”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舒盈忙搁下手里的披萨站起来应门,心里疑惑说,水表上星期已经抄过了,除了简跃应该不会有人没事干跑来找她了,难不成是常欣?
门一开,她就懵住了。
站在门口的中年女人体型纤瘦,化着淡妆,披肩的短发染得黑褐色,紫色的连衣裙,挎着gucci的宝蓝色女包。
简跃站起来伸头一看,忙把咬了一半的鸡翅放回盒子里,拿纸巾擦了擦手,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句,“阿姨好。”
“妈……”舒盈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您来了啊。”
“简跃?”陈静瞅了瞅简跃,又瞥了瞥自己的女儿,拉着舒盈小声问,“你跟简跃什么时候和好的?”
舒盈嘟囔,“和好什么……就前段时间无意中碰上的而已。”
陈静却认真地打量起简跃来,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斟酌着问,“有几年没见了,是成熟不少,之前听说你是住院了所以要退学,现在病好了吧?”
简跃点头,没一点隐瞒地微笑说,“当时是急性肾衰,挺严重的,好歹熬过来了,医生说我现在跟正常人基本没两样了,平时生活注意点就行。”
“这么严重?”陈静微微一惊,神色有些复杂却没再说什么,“没事,人没事就好。结婚了吧?”
简跃迟疑地看向舒盈,摇了摇头,“还没……”
“哎,你两啊……”陈静先是叹气,忽而又笑了,“你两高中的时候最有意思,让教导主任撵到校门口罚站,结果老师上了一节课出来看,你两早就跑到隔壁的网吧上网打游戏去了。给抓回学校之后,是你担下了责任,非说是你带着舒盈走的,你爸还特意打电话来跟我道歉,说你教坏了舒盈。可我的女儿什么性格我清楚,你们两但凡一起犯个什么错,一准是舒盈的主意。”
简跃不好意思地笑笑,陈静顿了顿,又说,“当年要是没你领着舒盈往正路上走,还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是什么样。我也后悔过,她小时候可乖了,成绩也从来不用我操心,就是我跟她爸离婚的时候,她——”
“妈!”舒盈给陈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她跟简跃都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老提以前的事做什么,搞得两个人都怪尴尬的。
陈静自然也会意,却还是瞅着舒盈去给她倒茶的空挡,轻声对简跃说了一句,“有你回来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简跃微微惊住了,稍稍抬起头来,入眼就是陈静鬓角的头发里藏着些许白色,他没来由想起了跟陈静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有一回他跟舒盈吵架了,具体是什么事他也记不清了,总之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就是学校里面对面地碰见都是视而不见的,就这么僵持了两天,第三天上午的时候——舒盈突然没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