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我问你啊……徐少辉看得英文金融报道都是好几年前,你说他看这个干嘛?金融不是最讲究时效性吗?”简跃自言自语地琢磨,“手机里又没有什么背单词的软件……”
徐冉正回着帖,随口一答,“想这么复杂干嘛?也许人就想装个逼。”
简跃给她逗乐了,想想又似乎逻辑没错,可徐少辉是个低调地近乎没有存在感的人,他捧着手机装逼给谁看?
“说起来简哥,你跟我们老大既然是大学同学,怎么没一起当警察?”徐冉拿余光瞥了瞥简跃,偷笑着问,“中间要是没空这几年,估计你跟老大都该有孩子了吧。”
“当年出了点事,不然是不至于断了联系。”简跃说话的表情很是平静,“不过现在一点也不晚,你们老大啊……性格真是太简单了,三年来一点没变,左右我还能拿下她,不要紧。”
徐冉捧起咖啡抿了一口,用勺子刮了点蛋糕的奶油舔了舔,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你少臭美啊,追我们老大的人可不少,只不过都长得太磕碜,老大看不上而已……”
“所以我倒蛮理解老大只能跟你凑合凑合的心态。”她点击鼠标,把又一张新帖发出去,“哎,快来看,我发帖的时候都留了qq号,有人找我了!”
“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是真有线索就不错了,先问着。”
简跃摸了摸烟盒,已经空了,他索性站起来去门口便利店逛了一趟。本来是想着到今天晚上能从论坛上问出徐少辉是谁就不错了,没想买包烟回来,徐冉真有了突破。
“这个,这个!”徐冉指着一张照片对他说,“这个人发了我一张徐少辉的照片,我看了,真是他!现在他在跟我说徐少辉的事,你过来看,真能打字啊,都已经说了好几千字了。”
简跃弯腰一看,照片还是真的!
几个人的合照,徐少辉站在右侧第二个,带着眼镜,胸前挂着红色工作牌,下巴微抬。
qq对话框的人昵称天行健,他洋洋洒洒跟徐冉已经说了近一页的会话记录,说得慷慨激昂,感叹号接着感叹号,字句中间还有不少错字,看起来可信度还挺高。
不用一会,简跃就把这些信息整理了起来。
徐少辉真名周洋,康庄人,在大地基金干了好些年,一直做到了基金经理。本来这个公司在业内就不是大公司,经营了有三五年,没亏钱没盈利,后来股市实在不行了,公司走了下坡路。虽然公司对投资人不断粉饰太平,但徐少辉是一清二楚情况如何的,手里捏着客户资源做起了私募。
他给客户的承诺收益当然不会低,但彼时股市一片萧条,他没拿这钱去投股票,而是转而去投了p2p网贷平台。前两年网贷平台刚刚起步,年化率高的离谱,遍地都是年化20%以上的平台。徐少辉把这些钱拆成五份,按照一定比率投了十三个平台,半年就通过利息差获利近百万。
尝到甜头,他当然不会停下来。
第二年,网贷平台的利率基本都下来了,年化15%左右的平台都属于高息高风险一类,利息差减少了,落在他口袋里的钱自然也少了。但他的心已经大起来了,即便是高额利益都依然满足不了他,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了康庄本地的一间新平台。
新平台的年化高达20%,恰好符合他的期望值,但考虑到安全性,他特意再三去平台所在的公司考察、斟酌,直到确定平台没风险,就把全部的资金都投了进去。
结果嘛,平台老板卷款跑路,一分钱也没给徐少辉留下。
徐冉感慨,“按他的说法,徐少辉拿了自己全部积蓄赔给投资人,都还是赔不起……网贷平台跑路的案件,就是到最近也有不少报道,徐少辉一个专业金融人士居然把所有资金都放在一个平台,他这都不是倒霉,是蠢蛋了。”
对话框里,天行健还在发送信息:哎,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虽然我大姐的钱都砸在了他手里,但是他既然都跳河自杀了……做人不能太冷血,你是不是报刊杂志的记者,想用他这个素材做文章?
徐冉把手搁在键盘上盯了这段话好一会,都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了,“跳河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这是徐少辉,就是周洋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晚上六点半,舒盈把她一下午搜罗来的线索都摆在简跃面前的时候,围桌而坐的其余三个人都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一脸困惑。
现在他们有个死者,大费周章地调查了一番,却发现这个人早已经死了?
唯独舒盈对这个案件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她之前没回想起这个案件,是由于重生前这个案件本不是她负责的,她对相关细节一概不知,但她现在知道了,这就是曾在大队里掀起过一阵话题的“幽灵案”——死者本就是个死人。
“周洋是诈死的。”简跃抿了口清茶,突然笑了,“基金经理自杀的事可不新鲜了。我前段时间还听过一个段子,一搞资产管理的,三年亏了客户账户里一半钱,到处问人这事怎么解决,有人把话传到了客户耳里,客户放话说除非人死了就不追究了,于是这人就跳楼了。”
“周洋还是有良心的,临诈死前把自己的车、房子、债券都变现拿去还债,还到处借钱找律师、找刑警,想把跑路的平台老板追回来,挽回损失。”邹天说起来直摇头,“下午我们拿他照片去问人的时候,还真有不少同事都认得他,这案子在业内是有名的。不过他做的这事确实损,不少老头、老太太信任他,攒着养老的钱都拿去给他投资了,这钱打了水漂……老人半辈子都白忙活了。”
“现在怎么着?”徐冉问,“你们说他被人下毒,是不是之前被他亏钱的客户做的?半辈子心血都没了,搁谁能受得了?尤其是知道了这人还诈死,是我就不饶他,简直可恶!”
“是个方向,但是不好查。”舒盈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投资者至少有上百人,我们手里又没有当年详细的客户名单,不好一个一个对。”
简跃问,“他父母呢?”
“说是去世了。”邹天翻着他手机里的记事薄说,“周洋死后一年,他老婆带着五岁的女儿改嫁到了嶂河市,估计也是心存怨恨,孤儿寡母的,房子车子又都没了,谁还给他守寡。”
“真是天真。”简跃笑说,“你当一个人想诈死这么简单?没他老婆帮忙,他拿什么掩人耳目?楚天到嶂河,做高铁就一个小时,你问问地址,我和舒盈连夜赶过去找人。”
舒盈略拿不定主意,“真去?”
简跃已经拿起手机订票了,“要不我一个人过去也行,就是得借邹天的证件用一下。”
“冒充警察是违法的,我跟你一起。”舒盈把案件的各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转了转,对徐冉和邹天交代,“你们两,去查查新天地会所几个跟周洋走得近的人,他们账户情况怎么样?尤其是餐饮部的经理,我上次看见他腕上的手表挺高档的,但是他从西装到衬衣都是平价货,我总觉得有问题。”
徐冉惊诧,“哇——老大你还懂表?”
“不单是表,你们老大是见过市面的,有钱没钱她瞧一眼就知道。”
简跃的目光对上舒盈怒瞪着他的眼神,忙耸肩收敛,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行程。不过他说得是实话,烂船还有三千钉,舒盈的父亲虽说当年生意做倒了,留给舒盈的资产还是丰厚的。陈静离婚时考虑过女儿的将来,没拿走什么,把公司资产变卖抵债了之后,余下的几间门面都是舒盈的。八十年代买下的门面,如今都在市里黄金地段,光是收租都足够她做个地主婆——简跃回回想到这事就倍感压力。
少不更事的年纪,谁都没把感情往钱上去想,后来将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又出了事。早前陈静就与他说过,只要他肯一心一意对舒盈,房子、礼钱都是其次,不要都行。他脸皮薄,只能把这话当玩笑听听。
去年秋天,他曾经守在过舒盈楼下,偷偷地见过她一次。
她扎着微卷的头发,化着淡妆,白色的衬衣收在西装裤里,蹬着一双高跟鞋步履带风,意气风发。少年时他是优等生,众星捧月,从没想过感情里还有配得起、配不起这一说法——直到他在住院治病期间,秦淑雅把所有积蓄拿出来依然满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