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她表情仍旧平淡,只是攥紧的双手死死锁住了安全带。
孟溪林在一旁注意到了,坐直了身子试探着去触摸了一下她的手背,她敏感地看他,但没有拒绝。
他方才将整个手都包裹在她的手上,然后用力地握下去。
幸好飞行的时间真的不长,当西部的风光自光秃秃的山脉、深黄色的土壤,还有枝干遒劲的树木冲击进眼球的时候,宣紫告诉自己享受当下。
两个人一人一个行李箱,坐上驶往城市中央的巴士。
等找到住处,解决吃饭,再于分外强烈的太阳光下回到宾馆,这天的下午已经过了大半。
孟溪林拎着一袋子在宾馆外的小摊上买的水果走进宣紫的房间,她刚洗过澡,换了一条白色的长连衣裙,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什么。
湿头发搭在肩侧,水没吹干,顺着一缕缕细软的发丝滴落在胸前,渍出一片水迹。
她穿着浅粉色的内衣,肩带和胸前的一小片印过湿了的衬衫,连内衣上做装饰的花纹都能看得清楚。
孟溪林咳了咳,拎着水果进了卫生间,将袋子灌在水池下冲洗的时候,眼前尚且留着挥之不去的那片粉。
孟溪林将水果搁在洗净的杯子里,推到宣紫面前。
这才看出她手上拿的是一张旅行社派发的宣传单,几张诱人的图片旁边是日日发团的旅行线路。
宣紫头也不抬地从杯子里掏水果吃,边口沫飞溅地说:“原来这边靠着拉萨,我们可以报个团,一路从西宁玩过去,最后到达布达拉宫。”
孟溪林拿着吹风机过来,随口问:“拉萨?”
“拉萨你都不知道?”她很顺从地往床边上挪屁股,将头伸出去,说:“谢谢。”
孟溪林说:“顶着湿头发对身体不好……拉萨我知道,那边比这儿海拔还高,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多谢关心,孟医生,我感觉良好。”她头往轰轰隆隆工作的吹风机边一摇,说:“我要冷风,热风伤发!”
孟溪林拽着她头发,将她又拉回来,说:“冷风伤身!”
宣紫不满地嘀咕:“医生啊,医生。”
孟溪林将吹风机关了,折起一条腿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眼睛问:“你说什么?”
身体的距离无限近,孟溪林一手插在她半干的头发里,压着她的脑袋往他的方向。
静下来,时间慢行拖沓,她的呼吸滞了一滞,喷在他触感敏感的脖颈,让他的呼吸也放慢一步。
哪怕一天十台手术,自早熬到晚,孟溪林的脑子也比不上此刻来的混沌。
就像嗅着气味寻找另一半的动物,他快被宣紫身上层层泌开的那股气味逼疯,于是头一下倾,去寻找那解药——
宣紫却将头低了下头,慌忙地躲过。
她更多此一举地说了句:“我有点累了。”
孟溪林尴尬地将手一松,放开她,吹风机扔去床上,面无表情地说:“我走了。”
转身那一刻,才抿起菲薄的嘴唇,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
宣紫报了一家旅行社,美其名曰地追随大众,惬意旅行,最终在乘上一辆载客满满的大巴车后,成了一句天大的笑话。
宣紫和孟溪林一早做好了吃亏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现实远远比他们的想象来得残酷的多。
游览路线上琳琅满目的景点只是汽车路过不说,好不容易坐车赶到青海湖的时候,风云突变,居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风景照上美不胜收的青海湖此刻黑沉如死水,宣紫撑着小伞站在木头做的栈桥上,怎么都不能将这片水和脑海里的天堂相靠近。
转了一圈,失望不说,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急匆匆地拉着孟溪林回到车上。
导游坐在车上正用听不懂的方言和司机唠嗑,见到他俩,笑眯眯地说:“其实我们青海很少下雨,好久不见这雨天了,你们一来就赶上。”
所以是幸运还是不幸?
晚上住的也挺磕碜,两人一间,连双能下脚的拖鞋都找不到,站在莲蓬头下冲澡的时候,热水器又出了问题,冻得宣紫裹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出去吃饭。
孟溪林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几串羊肉串,说他跟着团里好几十号人都去吃烤全羊了,等想到她的时候就留下些羊屁股了。
宣紫冻得瑟瑟发抖,两只脚都没捂热,一听此话差点没哭下来:“我都饿晕了,你还这样糊弄我!烤全羊!我这辈子连烤全鸡你都没让我吃过!”
孟溪林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得还挺道貌岸然:“烧烤类食品不利于身体健康。”
“自己吃得嘴角油都没擦干净,还有脸说!”
“……”孟溪林笑着将羊肉串挪到她嘴边,说:“趁热。”
宣紫脸一板,“手都冻掉了,你喂吧。”
孟溪林心想这人是真把我当护工了,将羊肉串往袋子里一装,搁在宣紫的床头柜上,说:“你爱吃不吃。”
“哎,你这人!没劲!”
却见他起身往卫生间走,不一会儿带着双湿漉漉的手回来,又拿起那羊肉串凑到她面前,说:“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