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柳絮大眼睛闪了闪,“大爷回来了,赵妈正念叨大爷回不回来吃中饭”
“我不在家吃了,一会跟主子出门,给我找件褂子”周兴是特意回来换衣裳的。
柳絮忙走去东次间,她收拾屋子时,注意到周兴俩口子的衣物都挂在柜子里。
翻出一件天青中衣,周兴正坐在堂屋里喝茶水,柳絮儿捧着中衣,“大爷,看这件可行?”
周兴瞅了瞅,没太在意,“行,你去打盆水,我擦把脸”
柳絮端水进堂屋,看东间门帘撂下,知道周兴在里面换衣裳,轻唤声,“大爷,水来了”
周兴在里面,“拿进来”
柳絮一手撩门帘,赫然愣住,就见周兴裤带松散,扣子还未系上,敞着怀,胸脯肌肉一起一伏,正对着她。
柳絮想退出来,周兴道;“端过来”
柳絮遂收回步子,低头,把盆放在凳子上,垂目退出去。
柳絮直到走出东间屋门,犹自有点心慌,周兴不拘小节,是无意还是故意的,若说无意的,断无可能,古人拘礼,公爹和儿媳瓜田李下,应避嫌的。
柳絮坐在小屋里,院门响动,知道周兴出去,才敢出来。
赵婆子张罗午饭,柳絮打下手,有点心不在焉,一宗愁事未了,又添了一宗,自己心里拿周兴当长辈待,显然周兴对自己态度暗昧,日后小心谨慎,躲着他点,可一个屋檐下,说好听她是儿媳,其实就是周家买来使唤的下人丫头,哪敢不听主子吩咐。
扒灰在古代屡见不鲜,遇上老不修的公爹,儿媳想反抗,碍于公公威严,往往委曲求全,闹出丑事,做媳妇的没脸活,唯一死。
白米饭闷好了,柳絮儿剥葱、蒜,赵妈炖了冬瓜排骨汤,又炒个茄子丝,就剩下一位主子,没七碟子八碗的上。
☆、第6章补药
柳絮先晾了一碗汤,等凉了,盛饭菜,送到周天福屋里。
小心地把汤摆在炕几上,安箸。
周天福背靠板壁,端起,喝了一口,皱眉,“这么热,想烫死我”
柳絮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跟他一般见识,“汤我尝了,正好,不然,我给你吹吹”
端过碗,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口,放到桌上,“爷试试这回还烫不烫”
周天福喝了口,“还烫”
柳絮儿端起碗,狠吹了几口,“好了”放下碗,“我厨房有事,爷嫌热,自己吹吧”
不等周天福说话,出屋子。
赵妈先坐在摆上饭菜的矮桌上,招呼柳絮儿,“快来吃一口,一会冷了”
柳絮儿咬了一块排骨,嘴里吃不出香,柳家三个孩子这两日吃饭了没有?食难下咽。
赵妈边吃边问:“我听周大娘说,让你去给福哥抓几剂补药?”
“说过两日照方子抓”柳絮夹了一口茄子丝,含在嘴里,心里不是滋味。
赵婆子朝门口看看,院子里无人,凑近压低声儿道:“你不知道杏儿那次出事,就是补药惹的祸,那阵子周大娘说福哥气色不好,抓补药煎了,你说怎么着,福哥喝下去,扯着脖子直嚷热,偏赶上周家俩口子不在家,杏儿正好在屋里侍候,我就听见上房有动静,像是杏儿哭喊声,我赶过去,杏儿往出跑,衫子都扯破了,杏儿那丫头问也不说,只说宁可死了,也不愿意侍候福哥”
“没过多久,杏儿就让周大娘给卖了,不知卖去哪里,那丫头走时,怀里还揣着剪刀”说到这,赵妈一哆嗦。
柳絮佯作不解地问:“是侍候小爷不尽心,惹怒主子?”
赵婆子看左近无人,又小声道;“杏儿那丫头晚上脱衣衫,我看见腰上紫了一大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用说,一定是福哥造的孽,我心里想一定是补药惹得祸”
赵妈摇摇头,“可怜见的”
“小爷自己不尊重,欺负人,当娘的护短”柳絮恼恨,杏儿是太老实了。
赵婆子摇头叹气,“那之后,福哥身子骨就不好了,周大娘听说,是杏儿惹了福哥,踢打一顿,就叫牙婆来领走了。”
柳絮儿倒吸一口凉气。
“杏儿是个倔强脾气,走时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倒是我这老婆子看着心酸”
柳絮身子发冷,周天福是个畜生。
掌灯时分,周兴家的唤柳絮,递给她一个方子,“明日你就照着这个抓草药,记住”
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周兴家的道:“这银子用抓药,捡成色好的”
柳絮既喜且忧,喜得是可以借着抓药回柳家一趟,忧的是周天福吃了补药,有几味药是大补,补身体的同时,火气上来,周天福没地方消耗过剩的精力,可不是找女人下火。
周家的早膳,一般是稀粥和白面馒头,侍候周家三口吃过饭,柳絮和赵婆子才能吃,赵婆子身板结实,三两一个的大馒头,一顿能吃两三个,今早上破例有三个咸鸭子。
柳絮儿磨磨蹭蹭,细嚼慢咽,赵婆子吃了两个馒头,一个咸鸭子,还剩下两个馒头,两个咸鸭子。
周兴家的喊:“赵妈”
赵妈急忙在衣襟上抹把手,紧着过上房去。
柳絮瞅眼没人,忙把两个馒头两个咸鸭子用手帕包上,揣在怀里,把两个碟子里的剩菜划拉到一个碗里,就水吃了。
偷着往上房看,透过竹帘周兴家的正和赵婆子说话。
柳絮沿墙溜到后院,左右看看,无人,快速地把绢包塞在柴垛里。
刚放好,就见周兴家的朝后门走来,忙离开草垛,拾起扫帚佯作清理后院秋风刮落的枯黄树叶。
周兴家的停住脚步,盯着她,柳絮心里突突的,紧张地想,周兴家的精明,是不是让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