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要的事情都往后摆摆吧,就算你不顾及着自己,也想想……”很顺口就要念出那个名儿,可略一思索,叶臻还是决定不将昨夜和锦年之间那场谈话泄露出去,“那些关心你的人吧。你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对谁都没好处。既然麻将你是注定凑不齐了,但是好好把握,说不定能斗斗地主什么的。不是也挺好的么。”
一桌的牌局,究竟是三缺一,还是正好圆满,其实全看自己如何看待,说穿了,人还是一样的人。
既然确定是走不了了,安瑞也不是死磕的人,轻叹口气,缓缓走回房间,指间拂过眉心,有点无奈的一句埋怨,“三十多岁的女人真是可怕。”
“是呀。”没想到居然有人回答,清亮一声赞同自身后传来,“所以叔叔如果你要结婚,记得一定要优先考虑年纪小的。”
听着这声音,安瑞整个人僵住,心里只悔着,早知道今日出门是如此流年不利,他真应该相信黄历。不然也用不着白白给叶臻一通说教,更不会随意说一句就给她女儿听见。因为心里头正虚着,也无暇顾及她最后一句的别有深意。
“你怎么过来了?”他故作镇定的看着梁唯,“今天是周一,不用上课么?”
“离上课还早呢。再说学校也不远,十分钟就走到了。”她满不在乎的回答,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眼前,“我是来给你……啊不,是帮锦年来给你送爱心早餐的。她忙了很久哦。”
“帮锦年给我……她做的?”一字一顿,安瑞慢慢的重复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之后他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心下更是诧异,“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开燃气的?”
小唯心里咯噔一声,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糟了,把这点给忘了,锦年可是众所周知的烹饪白痴啊!
“这个,额,那个……她这回过来……不也一直没下过厨么,是……是吧?”吞吞吐吐的,她小心试探。
安瑞回想了下,确实,自从她前年把他房子给炸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让她踏足厨房了,于是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心下骤然一宽,小唯觉得腰杆子瞬间硬了好多,“我偷偷告诉你啊,锦年跟我说,她这两年在家一直有好好练习厨艺,就为了给你个惊喜嘛。”
安瑞低下头,又看了眼盒中菜色,还是有点犹豫,“这么大的事情,我哥没和我说过。”
“这算什么大事?”小唯不屑撇嘴。
安瑞很认真的看着她,摇头,“这真的是很大的事。”
似乎还有什么隐情在里头,再编下去……这是要穿帮的节奏啊。小唯狠狠心,老爸对不起了。
“那个,叔叔你要知道,爱……那什么的力量是伟大的。”她深深吸了口气,“我和你说个秘密,我爸平时做饭可难吃了,但是我妈上回生病的时候,他就突然做出了一锅很好喝的汤唉,所以说,在那什么面前,顿悟也是有的。”
安瑞轻笑,“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我哥说,你爸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宿舍那帮哥儿们的伙食都靠他打点,他本来就很会做饭。所以我猜,在家里装作不会,大概是因为懒。”他满意的看见小唯的嘴巴变成“o”型,表情越来越义愤填膺,于是拍拍她脑袋再行安抚,”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去找他敲诈零用钱了。“
小唯开始很认真的消化这个消息,可以预见,不远的未来又有一份可观的收入,对,她还要把这消息再给妈妈卖一份,这样的话,自己年初被父母双双否定的那个计划还是有启动资金的,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不过现在得冷静,她不能辜负锦年的期望啊。
“可是……锦年都辛辛苦苦做出来了,你难道一口都不吃吗?“小唯开始采用‘可怜’政策,无辜的看着他,”她可是真的有辛苦好久。手都烫红了……”
“她手受伤了。“轻慢的神色瞬间消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多紧张。
“啊……“好像话说的有点过了,小唯尴尬的想着,这以后要怎么圆呐,唉,不管了,先把眼下渡过去吧,“是,是啊,碰到了正烧着的锅。”
安瑞看着眼前食盒,突然觉得有点沉重,回过头来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矫情,许久才徐徐一声叹息,“傻。”
小唯继续装无辜的眨眨眼,不说话。
“行,我这就吃。你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他最终打开盖子,拿起餐具,又想起些什么,“对了,帮我谢谢她。”
“好嘞。”任务完成,她蹦蹦跳跳的折身离开,可到了门边儿却忽然停住,回头补充,“不,我不帮你转告,今晚你自己谢吧。如果好吃,别忘了好好鼓励,给点表扬。”
还表扬?安瑞不禁失笑,要不要再送朵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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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
锦年正惴惴不安的踢石子,一边时不时的往大门看着,盼着,终于,那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她紧张的奔上前,“成功了?”
“当然!”小唯自豪的拍胸脯。
“那他吃了没有。”锦年还有点紧张,“好吃吗?”
“他说他会吃的,你放心啦。”挽过她的胳膊,小唯边走边说,“纫玉的手艺,不会有问题的,你不也吃过么?”
“唔,那倒是。”想到那个小胖妹,锦年有点放心了,可有点不忍,“可是,你把她准备送给季泽的便当骗来送给了叔叔,那季泽那里怎么办?”
“这有什么怎么办?”小唯看着锦年,像是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才多大?小学都没毕业,就没敢谈恋爱。把苗头掐死在摇篮里,这是为她好。要是给妈妈知道了……”谈到母亲,还是心有余悸,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不说了,前面有间药店,咱们去买盒创口贴,家里的用完了,纫玉早上手给锅烫到了还没处理,我的给她送去,你也来一片,刚刚帮你刷好感度,说你手烫到了来着,你可别穿帮啊,唉,要不是你不会撒谎,哪儿用得着这样……”
锦年很费力的消化她一连串的信息,努力研习这门精深的技能,时不时的不好意思的央求她说慢一点。
两只萝莉手挽手,肩并肩,渐行渐远,晨光中,新的一天伊始……
安瑞收回投放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叹息着摇了摇头。
在护士暧昧而古怪的目光下,他捧起那个少女心的饭盒,姿势古怪的拿起更加少女心的勺子。
看着眼前珍馐,不禁嗟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说的真好。
一个个可爱的团子沿着碗壁排成一圈,簇拥着正中被煎成爱心型的荷包蛋。
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连摆放都设计的相当考究。
很应景的想起一件事情。
不知是锦年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她做了一盘通心粉,和全家人炫耀,结果谁没敢动叉子,只有臻惜养的那只乌龟,慢悠悠的伸出头来咬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希望它在那边可以依然长寿。事实上,它活得确实挺久了,在他哥哥出生之前就已经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所以锦年坚持它是老死的。
臻惜说不过她,气的一个人一直哭,不仅他没辙,连他那个最会息事宁人的哥哥也一点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