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
或者……它从未燃起过。
他盯着那座小筑,许久许久,双拳合拢又松开,最终,心底的天枰偏向了后者,他自嘲一笑。
这座小筑这盏灯……自七年前就灭了,他亲手熄的灯,合上门。这座屋子的主人,亦是灭了,散了,谁来点,谁会来点?
一切都已结束了。早就结束了。
“即使……连那个选择,也是因为她?是么?我可以留下来的选择?”
是她在记忆深处歇斯底里,掀开陈年的伤口。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就知道你会不会撒谎?”
是她哭的像个孩子,最后奢求他的回头。
“那你就陪着她吧。好好陪着,可没多久了,再一会儿……calvin叔叔就要来了呢,到时候……呵呵。”
最后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美到他的心都绞作一团,嘴里吐露着从未有过的恶毒,连神情亦是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妩媚,“就没你的事了!”
“你明明……明明什么都知道,我那么相信你,我什么,什么都告诉你……你还一直帮我接近他,哈,你多了解他啊,你当然了解,你是他的爱人啊,只是,你是为了什么呢?还希望我嫁给他?是把我当作弥补你背叛他愧疚的工具吗?!”
“那一天……你们要瞒我的,就是这件事吧。”
她站在雪地里,笑的凄凉而绝望,最后恨恨的看着他,看着他和她。然后做出后悔至今的事,
“我再也不会为了你们难过!”
那个被她推倒在雪地中的人,真的再没起来过。
他们的纠葛,爱恨,早就死于那个雪夜,也就地葬在漫天白雪中,了无痕迹。
对,一切,真的已经结束太久了。
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错觉。
安瑞想不通,摇摇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将绵绵放在身边,温声,“乖,再睡会儿,就到家了。”
加快油门,他头也不回的将这场海市蜃楼丢在身后。
……
黑暗里,锦年裹着薄薄的浴巾,屏息着贴墙立在浴室墙根。
许久,许久,久到身上,发间的水珠都要蒸干,也没听见任何细微的动静。她才敢略一拉开窗帘,朝刚刚那一处看去。
空无一人,一物。
她泄了气,颓然滑落,轻轻喘息。脑中还是片刻前的那副画面流转。
那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车旁,墨色的衣袂,街灯下,长身玉立。
他抬头,静静的望向她所在的窗口,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锦年都可以感觉他迫人的视线。
他刚刚……就在那里,她那么近的地方。
☆、第70章chapter70求婚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自浦江对岸归来,那盏似明非暗的灯火就在眼前流转,即便是合上眼睛,或是微湿的,窈窕背影,或是随风摇摆的窗纱……
一幕幕,一面面,转瞬即逝,如梦似幻。
整个人如同坠了魔障,任凭怎样也摆脱不去那些画面。
再后来,也不知怎地,那些画面开始疯狂的交替流转,由原本的苍白单薄渐渐变得饱胀而丰满,浓墨重彩,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被卷进那座小筑,看见庭院正中的丁香花树下蹲着一个小姑娘,扎着俩只马尾辫,绑着蝴蝶结,脸蛋埋在双膝间,羸弱的肩头耸动,嘤嘤而泣。他几步上前,将她从满是泥泞的草地中捞起,抱在怀中紧紧搂着。刚想要出声安抚,发现却是臻惜的脸。
不对。
这是窜到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怎么是你?”他喃喃问道,有点茫然,更多的是慌乱,“锦年呢?”
那张清媚绝伦的脸上也是瞬间一僵,泪痕尽褪,她反倒握紧他的手,反问,“是啊,我的小锦年呢?哥哥,你答应我要照顾好她的啊?她哪儿去了?我的小锦年呢?”
他悚然一惊,踉跄着后退两步,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是好。
满树的丁香忽然败落,纷纷扬扬。
臻惜站在莹白花雨里,有如那一夜永远落不尽的狂风暴雪。
她沉默的看着他,哽咽,“哥哥……你,把她弄丢了?”
“不,我……”他想要否认,却连自己也觉得牵强。
花雨变成了风雪。臻惜哀伤的泪眼渐渐干涸,茫然的,不甘的,仰身倒进厚厚的雪堆里,再也没起来。他不知所措的俯身抱住她,也在同时感受到头顶上方的阴影。
“叔叔!”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丁香花树边后来一个小女孩儿,双马尾,小洋裙,怀里抱着个布娃娃,四五岁的年纪,一派的天真烂漫。她笑着跑着,一路来到他们面前,一歪脑袋,低头俯视着他,俯视着他们,笑意嫣然,是不符合她年纪的妩媚怨毒,生生让人发寒。
“我再也不会为你们难过啦。”
“锦,锦年!”他蓦然起身,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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