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安瑞“嗯”了声,弯腰把她抱起,“爸爸妈妈快到了,带上贝贝,咱们走了。”
“好……嘶。”弯弯的笑眼,瞬间吃痛的凝滞,有泪水氤氲。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又碰到了吗?”安瑞连忙将她放下,小心的卷起她的袖子,看着手肘处微微的暗红,“痛不痛?”
绵绵很有骨气的一挺胸,“不痛。”
安瑞看了她一眼,放下胳膊,叹息,“现在是不痛,一会儿妈妈让你痛。”
绵绵的包子脸凝固了,扭曲了,呆呆的长着嘴,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
安瑞摸摸她脑袋,循序渐进的诱导,“绵绵啊,你糊弄我的那一套,妈妈是不会相信的。”
绵绵涨红了脸,“才没有……没有,我没有撒谎。”
安瑞看着她的表情,想起那一天接她出院,她也是这样的局促,磕磕巴巴的,骗他说是梦游碰到天然口灶台——居然和他以前养过的某只熊孩子用一模一样的烂借口。
只是,那时的绵绵尚且惊魂未定,小模样可怜巴巴的,他也只好暂时尊重下她的“*”。但眼下……
他也不揭穿,只不动声色的笑笑,“那好吧,本来还打算能不能帮绵绵出个主意,看来绵绵是不需要了,那绵绵就那样告诉妈妈吧。”
绵绵呆住了,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安瑞又摸摸了她的脑袋,没再逼迫,牵着大贝贝,当先朝门边儿走。
“舅舅!”意料之中的,她还是出声,“你真的会帮绵绵出主意……不被妈妈骂么?”
安瑞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扯着他衣角的小萝莉,很认真的点头,“但我得先知道情况。”
“……”绵绵埋下脑袋,许久,终于一跺脚,“那……先拉钩钩,舅舅不能出卖我!”
说罢,也不管别的,飞快的将手当先伸了出去。
安瑞一愣。看着眼前白胖胖的馒头一样小爪子,隐隐约约的,居然有某副画面在眼前浮现,是一张软乎乎的,一样认真期盼的包子脸,和绵绵重叠。
“拉勾,叔叔拉勾!”
心中某处,很突兀的就是一软,原本滚到嘴边的那句“你爱说不说”生生变成了,“拉勾就拉勾。”
绵绵这才放心,贼兮兮的左右环顾,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无辜的贝贝身上,想了想,捞着就把它给丢了出去。关上门,这才爬到沙发上,附到安瑞耳边,嗫嚅,
“舅舅,其实,其实……”
安瑞侧耳倾听,许久,失笑的一拍她脑袋,轻嗤,“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没有,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呢!”绵绵义愤填膺,挥舞着手臂,“我去纫玉姐姐家做作业,听她说起过!她当年就每天都给季泽哥哥做饭,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安瑞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没笑,“所以你觉得,你烤一个蛋糕给你们班那小帅哥,他就能原谅你,重新和你一起玩了?”
绵绵腼腆的低下脑袋,许久才慢吞吞的道,“舅舅说过,不可以告诉妈妈的哦!”
安瑞并不回答,想了想,问,“绵绵很喜欢他?”
绵绵不吭声了。
“我知道了。”安瑞把她抱到怀里,面对面,点着她的鼻尖,“想法挺不错,但是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自己,知不知道?”
绵绵瞪圆了眼,“舅舅,舅舅不怪我?”
“虽然我不赞同你早恋……”安瑞无奈的叹息,“可是人情债呐,大过天,做人最好还是不亏不欠。”
绵绵没有听懂,但还是很开心。安瑞也不深说,继续道,
“接爸爸妈妈回来,舅舅教你做蛋糕,然后你给他送去,试试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真哒?”绵绵欢喜的拍手,又迟疑,“可是,万一他不接受,我,我会很丢脸。”
安瑞不置可否,只是静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送了你那么多年果果,你一直理所应当不予回应,他也很丢脸。”
绵绵再次呆住,咬着嘴唇,默默不语。
安瑞握着她的小爪子,认真直视她的眼睛,道,“感情是对等的。付出也是一样,现在你给他蛋糕,他当然也有可能不接受,那么多年的真心诚意的果果,却只换来一小块蛋糕,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怎么看都不划算。”
“好像也是……”绵绵动摇了,“但,真,真的么?”
“只是我是这样认为的。”安瑞说。
绵绵若有所思,良久,忽然道,“可是墨玉阿姨说你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让我别理你。”
这下轮到安瑞愣住了,很久没有再说话,
“那么你呢?”脑海深处,墨玉数月前的质问再度响起,“道理说得这样漂亮,那么这件连六岁小孩都应该明白的事情,你自己又做到哪种地步?”
他发现……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反驳。
他能做到哪一步?
安瑞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绵绵清脆响亮的声音再度响起,“那,那公主姐姐没有吃舅舅的蛋糕,就是这样的原因么。”
又是一轮惊雷劈下,安瑞怔怔的看着外甥女,讶然道,“我跟她……你怎么知道?”
绵绵无辜的对手指,躲闪着他的目光,轻声哼唧,“嗯,唔,那个……舅舅借贝贝走的那几次,我一直跟着舅舅呀。那么好吃的蛋糕来着,闻着就很香,但是公主姐姐都喂了贝贝。一次都没有吃。”
脑袋抽风,做出这种蠢事就算了,一片好心喂了狗也无所谓,但是,但是……
这个他打算带到坟墓的秘密,就这样被蠢蠢的外甥女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看着绵绵满是求知欲的大眼睛,安瑞深深吸了口气,“是啊,确实……因为舅舅做错了事。所以,嗯,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