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并非你的...你的妻子穆蓉?”
云修只是好奇一问,也不曾想殷崇旭真的会应自己什么。谁料殷崇旭果真是喝多了烈酒,听着云修的问话,落寞之色愈发深郁,自嘲的垂下头颅不住的摇着,像有无限懊恼悔恨一般。
“换做你是我。”殷崇旭忽的抬起眼看向云修,“父命难为,非要你娶你一个你不爱的女子为妻,你又会如何去做?”
云修不假思索道:“人生苦短,若是非要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妻子是要与我相守一生的那个人,若非我云修真心所爱,我绝不会违心娶她。我不快活,也是害了人家。”
“我也想像你一样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殷崇旭迷离着熏醉道,“可我是家中长子,如何率性随心?你教教我...”
云修哈哈大笑道:“大户子弟便是如此了,人人笑我无父无母,这样也好,谁也管束不了我什么,想不到,我也有让人羡慕的时候。”
殷崇旭小觑片刻,拾起脚边一杆断落的碎枝,又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摩挲着斑驳的碎枝,信手刻画起来。最后一丝木屑散落,殷崇旭呆呆凝视着自己刻下的字迹,指尖一松碎枝滑下,滚到了云修的脚下。
云修好奇的捡起,就着隐约的月色看了看——“蘅...!”
——“蘅...?少主,这上面刻着一个蘅字!”
“是你...”云修错愕的看向半倾身子的殷崇旭,“竹箭上每一个字,都是你...”
——“不悔...终身...”殷崇旭低声喃喃着,“崇诀失了你,阿蘅,我又何尝不是...”
云修怔了片刻,拇指大力的揉搓着手上枝干的字迹,知道抚平不见痕迹才扔到一旁,“竟然是你!亏我一直以为是殷崇诀所为...只怕少主也是丝毫不知情吧...”
云修忽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泛起大片的怜悯,这一个个看似比自己高贵显赫的男人,却也做不得自己喜欢的事。
殷崇旭抬起头,见云修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似往日的犀利,含糊着口齿道:“云将军至今孑然一身,可有钟意的女子?”
云修本也不想应他什么,见他又低垂着脑袋像是半睡半醒的模样,自己憋了满腹话语倒也像是可以冲这个棒槌树洞倾吐一番。云修轻缓的站起身,绕着殷崇旭细细打量着,见他真是有些不省人事,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云修抬起高傲的头颅,见明月时隐时现的像是与自己逗趣一般,掸了掸手心道:“我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活到今日会没有钟意的女子?你当我是石头铸的不成!我心里的那个人,才是顶顶好的那个。好到...”云修像是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好到...”
——“大哥和父王不在府里,你们又寻思着欺负云修?”柴婧杏眼圆睁狠狠瞪着吴家兄弟,“云修跑到哪里去了!”
——“郡主。”吴佑撇了撇嘴道,“云修那么好的拳脚,我和大哥哪里欺负的了他,不过是,不过是...嘴里胡乱吵闹了几句。”
——“你又骂他是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是不是!”柴婧叉着腰愤恨道,“云修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好不容易跟着大哥和咱们算是有了安身之处,你揪着人家的痛处不放,还是不是人?”
吴佑吴佐红着脸垂头不敢看柴婧,柴婧哼了几声,望着就要落雪的阴暗天际,“云修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
吴佐怯怯的指着山上道:“郡主,他就是...往山上去了...”
“大雪一落,便会封山,云修若是被猛兽叼去,或是冻死在山上...你俩真是要命!”柴婧急道,“还不快和我上山去把云修找回来!”
云修也不记得自己那一次逃了多远,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到哪里都是一样吧。鹅毛大雪愈落愈大,不过片刻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他抱紧身子蜷缩着,耳边隐隐传来自己的名字——“云修!云修!!”
不过几声,他似幻若梦的美意就被寒冰碎裂声和阵阵惊呼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