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家乐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安德鲁一眼。
回到瑞典之后,她租住学校附近的临时公寓。安德鲁对她的建议,她还没有回应。
但看今晚众人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尤其是安德鲁今天打扮的相当周正,西装革履,发型完美,完全超过了主持一场seminar的配置,听众人起哄也没拿出导师架子阻止,反而还微笑着似是鼓励……
家乐有所预感,心中一阵慌乱,只得借尿遁。
酒吧人很多,经过吧台的时候,她甚至绕不开某人的一双长腿。
艾文迪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面前已经摆了两个空杯子。
他冲家乐扬扬下巴,“准备好过去接受求婚了?”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家乐皱眉。
她甚至没有问他是怎么凑巧出现在这里的。
艾文迪却没有放行,他胳膊撑着吧台,凑近她,“我知道有人提前收买了酒保,等会儿会出现乐队,还有鲜花,某人准备的戒指已经藏在一瓶酒里送了过去——怎样,够不够surprise?”
家乐叹息一声,“……只能说明,那个酒保并不可靠。”
收了两份钱,剧透的surprise还叫啥surprise?
“我也曾经以为——太多的感情对我没有意义。”艾文迪忽然说。
家乐一愣。
他不是来观光的吗?
“但我后来明白,感情也分很多种——有的让人烦恼,有的徒增唏嘘,”艾文迪望向她,“而有一种,却是明知可能受伤、也要不顾一切的抓住。”
“……你喝多了,”家乐缓缓的说,“我现在要回去朋友们那里。”
她看了一眼艾文迪刻意挡在她身前的腿,示意他放行。
艾文迪缓缓收回那双长腿,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是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从这里走过去,那么……你去吧,接受那个surprise——记住要真的很惊喜,我不会拦你。”
家乐看着那块空隙,走了过去。
安德鲁那桌,一群人兴奋的咬耳朵,安德鲁有点坐立不安,似是因为家乐离开太久而四处张望,两个侍者跟他低声确认着什么……
家乐只觉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经过这么多事,她也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是有一把演技的。
——一时可以,那么一世呢?
安德鲁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需要的伴侣,大概不是可以跟他一起吃饭睡觉带孩子就好。
她……真的可以吗?
真的,心安理得吗?
脑海中忽然闪过蒋宪彬勉强微笑的脸。
家乐忽然深深恐惧起来。
她没有办法往前多走一步了。
母亲在病榻上的最后画面出现在她脑中。
“家乐,我知道你替我不值,”母亲面容憔悴,却又诡异的浮起一丝少女的光华,“——是错是对都好,至少我诚实的面对了我的内心,不管是当初接受他、还是后来离开他。”
也许是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她咳嗽了一阵。
当时的家乐已经泣不成声。
“家乐,不要因此失去勇气,要睁大眼睛看清楚,”母亲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下,声音却渐渐变得遥远,“看清楚了,就不要放弃……你比妈妈更聪明,也会比妈妈……更幸福……”
这段记忆曾经被家乐封存在脑海的最深处,此刻却毫无预警的跳了出来。
家乐泪盈于睫。
不,她并没有比妈妈更聪明,相反,她这个女儿可能走的弯路,都被妈妈提前预见到了,即使在弥留之际也要挣扎着给出劝诫。
她望向前方那张桌子。
——对不起,安迪。
她在学业上总是让他惊喜。
而今晚他准备的这份惊喜,她却没有资格去接受。
她还是去祸害该祸害的人吧。
家乐毅然的转过身。
面前正好站着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会转身——”
那个人微笑的说,“——所以我一直跟在你后面,等你一转身就能看到我。”
说完,他俯身吻了下来。
感谢这里人气鼎盛、歌舞嘈杂,天气寒冷所以需要更多的拥吻。所以,即使他们内心惊涛骇浪,但在外人看来,这一对的动静并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