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原本有六两八钱银子,今日多给了马大娘一钱银子,再加上买酒、肉、螃蟹和小鲫鱼所用的五钱银子,还余六两二钱银子,银子是越攒越少了……
不过慧雅并不失望,因为她盘算过了,这次招待赵青,赵青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算完帐,慧雅开始盘算如何向王氏开口询问自己赎身需用多少银子——李妈妈不用赎身银子,朱府是不养老的,年满四十的仆役若是想走,朱府一钱银子不要就会放人。
☆、第二十一章美女身价
第二十一章
这时候已是下午时候,明晃晃的日光隔着梧桐叶子照了下来,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印下斑驳的影子,瓦房屋子里却格外的阴凉。
慧雅静静坐在西屋门内,把那枝从白瓷花瓶里抽出的雪白栀子花放到鼻端,轻嗅着扑鼻而来的清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赵青的模样。
赵青那么好,俊俏、洁净、高挑、稳重、沉静,全是她喜欢的,可是,她却永远只能暗中仰视他,永远不敢让赵青知道。
因为慧雅害怕,害怕赵青会觉得被一个出身低下的小丫鬟喜欢,是一件足够耻辱的事情。
每次见到赵青,她先是欢喜,可是欢喜过后呢?徒留怅惘与难受,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见。
这样,她就能没有一丝妄想,一直安安生生地盘算安排自己的小日子,在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朝代静悄悄地活下去。
慧雅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有了泪意,她强忍着鼻子的酸涩起身洗了头发,搬张椅子在西屋门内坐了下来,把湿漉漉的长发拢到胸前,就着从门上挂着的竹帘透过来的阳光晾长发。
马大娘给后院的客人送罢慧雅特制的红烧肉,顺便端着托盘往孙刘氏房里送了一碟红烧肉、一碟酿螃蟹、一碟炸小鱼、一盘葱油饼和两碗玉米粥。
慧雅有些累,不想吃东西,便把长发梳理整齐,重新洗了手,服侍孙刘氏吃饭。
孙刘氏看着碟子里的两个酿螃蟹,想起了孙贵的话,便思忖着开口道:“慧雅,这两只螃蟹,我只吃一只,另外那只留到晚上我再吃吧!”
慧雅听了,似笑非笑地瞅着孙刘氏:“想给孙贵留一只么?”
孙刘氏哑口无言:“……”
慧雅冷笑一声:“我的亲娘,你又把我给忘记了!”
她懒得服侍孙刘氏了,自己拿起一只酿螃蟹吃了起来。
慧雅吃罢螃蟹,见孙刘氏意意思思地不肯吃葱油饼,猜到了孙刘氏还想给孙贵留一些,便自顾自地把剩余的葱油饼全拿了过来,一点不剩全给吃完了。
孙刘氏看着只剩下几片饼渣的空碟子,悄悄叹了口气。
孙贵一向泼皮,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就怕一个人——新来的县尉赵青!
每当想起赵青,他那棒疮还没好彻底的股部腿部就针扎一样的疼。
如今赵青大喇喇进了他的家门,他却一声也不敢吭,龟缩在房间里等着孙刘氏给他留吃的——马大娘只会给他送稀粥!
用罢午饭,赵青三人又喝了杯茶这才离开。
饭菜简单美味,酒水清甜可口,一切都是完美的,离开的时候赵青却有些失落——慧雅一直没有出现。
他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时看了付春恒一眼。
付春恒这鬼灵精当即领会了上司意图,掏出三个小小的银锞子给了在一边侍候的李妈妈:“妈妈,这是我们大人赏的。”
李妈妈接了银子,眉开眼笑地接了银锞子,屈膝行礼恭送大人们离开。
慧雅正在帮孙刘氏缝补衣物,听到外面传来皂靴的靴底敲在青砖路上发出的声音,便起身走了过去,隔着帘子往外看。
她怕孙刘氏发现她的异状,不过隔着帘子瞅了一眼赵青,就继续回去做活。
客人离开之后,李妈妈神秘兮兮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从袖袋里掏出三个银锞子递给慧雅:“慧雅,足有三两银子呢!”
她嘴里还唠叨着:“赵大人一行人傍晚还得去王家庄巡视,晚上才回县里……”
慧雅含笑接过银锞子掂了掂,心道:赵青看着衣饰颇为简朴,不像是个有钱人,这次足足赏了三两银子,真是让他破费了……
她留下一个银锞子,把其余两个都还给了李妈妈:“妈妈,这两个你和马大娘一人一个!”
见李妈妈欲言又止,慧雅笑了:“大家都忙了一中午,不图落,图什么?”要想人出力信服,就不能太小气。
李妈妈虽然还有些不舍得,却听话地去寻在灶屋收拾洗涮的马大娘了。以前是她在朱府护着慧雅,可是随着慧雅渐渐长大,都是慧雅在保护指点她了,所以她很信服慧雅。
眼看着天色渐晚,慧雅便要让马大娘去村子里雇了个带厢的车,预备花了二十个铜钱,坐车进城回朱府。
谁知道马大娘很快就又回来了:“慧雅姑娘,不用雇车了!”
她边走边说:“我老婆子刚出门就碰上了里正。里正说刚送了赵大人去王家庄,赵大人给了他赏钱,吩咐他雇辆车送慧雅姑娘回城!”
慧雅闻言一愣,一股又是甜蜜又带着些酸涩的滋味在心底弥漫开来,心脏微微蹙缩,似被人轻轻捏‘挤,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怕自己自作多情,抚着胸口悄悄告诉自己:孙慧雅,你可不要想多了,赵青只是可怜你而已……
到了朱府大门外,慧雅和李妈妈谢了赶马车的车夫,这才进府去向王氏复命。
到了正房前面,慧雅发现慧秀牵着贵哥,和二娘董兰英的丫鬟秋香、三娘朱栀子的丫鬟玉梅、四娘马甜甜的丫鬟秀珠在廊下玩抓子游戏,便让李妈妈进去回话,自己轻手轻脚走了过去,问道:“谁在屋里侍候?”
贵哥一见慧雅,也不玩抓子了,起身投进了慧雅怀里,抓着慧雅的一缕长发把玩着。他的舌头有些大,如今都一岁多了,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只会叫“爹”“娘”和“忒雅(慧雅)”。
慧雅怜惜地把贵哥抱紧,眼睛却看着慧秀。
慧秀扫了一眼秋香、玉梅和秀珠,轻轻道:“说是在东京毛太师府做管家的宋姑夫要带着大姑奶奶回来省亲,三五日就要到了,老爷和各位娘正在商议安排房屋。”
慧雅抓住贵哥肉乎乎的小手把玩着,道:“既是男客,安排在仪门外客房里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