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四肢,大声问在厨房忙活的李妈妈:“妈妈,晚饭都有什么菜?”
李妈妈出了厨房,一遍用围裙擦手一边道:“我买了些青椒和茄子,晚饭是一道青椒炒肉,一道烧茄子,一道清炒绿豆芽,还蒸了一条豆豉鱼。”
她随着慧雅离开宛州府十几年,原本想着再也回不来了,眼看着老了老了,谁知还能回到家乡,心中自是开心,满脸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眼睛都看不见了。
慧雅用力嗅了嗅,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炒青椒的味道,心情大好,道:“我早就想吃青椒了!”
十几年来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她早怀念这样简单的生活了,如今赵然也大了,能自立了,她便撺掇着赵青离开了京城,来宛州过他们夫妻最想过的生活。
见慧雅又恢复了先前做姑娘时的做派,李妈妈更开心了,道:“我知道你爱吃玉米粥,给你煮了一锅玉米粥,还贴了一圈玉米贴饼!”
慧雅正要说话,大门外面传来敲门声,小梅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夫人,是大人回来了!”
赵青带着丁小五走了进来。
慧雅含笑上前迎接:“大人,回来了!”
赵青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堂屋。
成亲这么多年了,他和慧雅一直亲昵得很。
到了堂屋,慧雅把提前沏好的一壶毛尖倒了一杯奉给赵青,含笑问道:“阿青,今日有没有案件发生?”
赵青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慧雅,有你这样盼着案子发生的人么?”
慧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走到赵青身后,轻轻捏着赵青的肩膀,恳求道:“阿青,有案件的话,一定带着我过去啊!”
赵青抚了抚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
第二日县衙点卯,赵青终于见到了知县李志浩,和他事先知道的情况一样,李志浩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没有大的智慧,也不算很笨,又没有有力的背景,他在官场上走到这里怕是到此为止了。
李志浩见了赵青,倒是吃了一惊——这位赵卿生得英俊之极,气质出众,为何会屈居下僚?
他对赵青的印象好极了,对赵青很是热情。
赵青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种热情,倒是没什么受宠若惊。
李志浩觉得他不卑不亢,倒是更欣赏了。
点卯结束后,赵青回到了他办公的东厅,刚把属吏召集起来,小衙役就来回报:“赵大人,城东的李相公庄烧死了两个人!”
赵青一听,起身道:“谁是捕头?”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出列道:“大人,卑职蔡一彤在。”
赵青点了点头,示意他站在右边,又道:“书记何在?”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站了出来:“大人,卑职荣子安在。”
赵青往其余人中扫了一眼,看向其中一个瘦伶伶的中年人:“仵作张显?”
那中年人忙出列行礼:“正是卑职!”
赵青点齐捕头、仵作和书记,带上一队衙役,便往城东的李相公庄而去。
李相公庄是个小小的村子,因为就在宛州城东,所以村民都以种菜为生,李相公庄因此又叫东菜园子。
等赵青他们赶到李相公庄,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失火的这家位置很偏僻,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赵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可是还冒着烟,间或还传来噼啪的炸响。
里正迎了赵青等人,引着他们进了院子,边走边介绍道:“这家姓李——我们李相公庄都姓李——户主叫李大牛,他老婆娘家姓姚,死的就是李大牛和姚氏。他们有一个儿子,如今在陈留县做小生意,两三年没回来了,姚氏都说过好几次了,要变卖家产去陈留县投奔儿子呢!这不,他们刚把那几亩菜地给卖了,就出了这事,唉!”
地下满是黑乎乎的积水,应该是人们扑灭火的时候浇上去的,一股类似烤肉的味道悄悄散发着,令人心里很是难受。
赵青的皂靴轻轻踩在水中,一边走一边倾听着里正的介绍。
里正陪着赵青立在院子里,捕头带着衙役在废墟中翻检着,终于把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从卧室内用担架抬了出来。
仵作张显请示赵青:“大人,卑职这就开始验尸?”
赵青想了想,道:“注意看清楚气管里有没有烟灰。”
张显闻言,诧异地看了赵青一眼,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赵县尉居然是个内行——烧死的尸体,如果气管里没有烟灰的话,就说明是死后焚尸;如果气管里有烟灰的话,就说明是活着被烧死的。
赵青见张显发呆,便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李大牛和姚氏是不是他杀。”
张显素来沉默寡言,答了声“是”,便去忙碌了。
捕头蔡一彤很负责任,不用赵青吩咐,他就带着几个衙役在废墟中搜查起来。
没过多久,仵作张显便来禀报:“大人,李大牛和姚氏的气管里满是烟灰。”
赵青道点了点头。
气管里满是烟灰,那就可以断定李大牛和姚氏是他杀了。”
他看向张显:“你继续去检验。”
张显答应了一声,又去忙碌去了。
没过多久,捕头蔡一彤便过来禀报道:“大人,卑职在堂屋搜到了三个黑瓷碗,其中两个碗内还剩大半碗粥,一个碗内的粥被喝完了,碗壁上还沾着几粒米,米被烧成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