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黑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下沉的情况,下沉得多了,上面的丹气里所含的黑气就少,就能成丹;下沉得少了,则丹不能成,一炉炼废。
任冉不知道原理所在,按理说,废丹中既能容纳那么多的黑气,那么黑气即便没有下沉,分布的广泛了些,影响的也顶多是丹药质量才对,怎么会就成不了丹呢?
任冉又研究黑气的起因,分析这是药物经过足够时间的锻炼之后分离出去的杂质。
那之前精元丹的药材为什么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呢,会不会是炼丹时间太短,杂质还没来得及从草药里透析出来?
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不知不觉中就攒了一肚子的丹毒?
为此任冉狠狠烧了两炉精元丹的材料,直到把他们烧成渣了也没发现有黑气出现,这才放心了,大概这些药材实在太低级了,还不配出现杂质这么高档的东西。
又或者那些杂质太低级,在煅烧的过程中,自己就湮灭了,根本来不及形成黑气。
有没有什么办法彻底驱除这些黑气呢?后来任冉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这一点上。
任冉不觉得这种黑气无法驱除,不过有可能驱除起来很不容易,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最后成熟的丹方才会以这个样子呈现出来。眼下她材料总共这么多,时间则相对充裕,数量上没法改变什么,因此只好在质量上面多下下功夫。
要知道,现有的丹方中很有几种有固本培元、增加修为之效,这些丹炼出来都是要让人哥服用的,她可不愿意让他体内留下哪怕一丁点的丹毒。而只吃上等丹,放弃中、下两等丹,未免又太过浪费。
那些非固本培元类的丹药材料从此成了试验品,只是任冉绞尽脑汁、试验了各种法子也分离不出黑气,这种东西似乎已经顽固地跟丹气融合在一起了,无法手动驱除。
有一次她试图用灵力去剔除那些黑气,差点弄炸了丹炉。除此之外,丹药的成丹率固守着配方上的数值,坚定不可动摇。
这天,任冉有些挫败地盯着那些黑气,暗搓搓地想,要是眼睛里能长出一双无形的手就好了,伸过去三下两下就把那些黑气剔除干净了!
可能是她的怨念太深了,结果眼睛里虽然没长出手来,脑子里倒是长出了一只……也不能说是手,实际上那只是一条极细的金线;还不能说是长出来的,更像一条射线,无声无息间从她的脑子里延伸了出来。
这条金线有点眼熟,似乎就是当初的那条。
它长胖了不少,不过很快它就把自己抽得又细又长的了,比之前还细,长度却可观了不少。接着它又把自己给压短了,各种摇头晃脑,扭动着腰肢,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似乎是在跟任冉毛遂自荐?
看着金线神气活现的样子,尤其想到它当初的神奇之举,任冉的眼睛不由一亮,她试探地在心中命令它去剔除那些黑线,同时注目着其中最粗大的一丝黑气。
金线刹那快成一条闪电,瞬间延伸到炼丹炉中,将道黑气从丹气中剔除了出去,使之与丹气如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竟然真的有用!
任冉精神一振,不假思索地又指挥着它扑向其它的黑气。
不过片刻功夫,丹炉里的黑气被一扫而光,纯净的丹气蓬勃而充满了灵动,竟自己顶开了炉盖。
任冉不假思索,十指飞快地打出分丹诀,须臾,十六颗喷香扑鼻的补气丹如井喷一样喷向空中,又被任冉一把全都拢进了准备好的玉匣里。
十六颗丹药,前所未有整齐漂亮,闪耀着一种柔和迷人的光泽,比之前那些上等的丹药卖相还好,也许已经可以称之为特等了。欣喜之余任冉心中也是一松,顿时潮水般的疲惫向她涌来,那条金线也早就回到了她的脑子里,仿佛睡死了一般蛰伏起来。
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无法言说,但任冉相当确定,这种情况下的自己是绝对不能再开炉炼丹的,勉强炼了,也只是浪费材料。
这让她有些遗憾,今天这才是第一炉丹,原本她还以为有机会巩固一下对于金线的利用呢,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收好丹之后,任冉开始清理丹炉。
这是她每次炼完丹之后都必做的一件事,炼废了丹时如此,成丹之后还是如此,保证丹炉一直清洁溜溜,没有任何上一炉丹丹的残留。
这些残留物质,往轻里说,会影响下一炉丹的质量,;严重一点儿,直接影响下一炉丹的成丹率,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那些从丹气里剔除出来的黑气尤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知道它可是直接关系到丹药的成丹率的——就算她可以再次用金线剔除,那也是平白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任冉以为那些杂质应该很好找,可惜遍寻丹炉她也没发现任何黑渣黑气,最后只在炉底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那么一小团半粒米大小都不到的东西。
这东西很难描述,不同于丹药炼废之后的黑渣,是一种雾气蒙蒙的介于半固体半液体之间,半透明的,有点像浆糊的物质。若不是她着意寻找,还真就把它忽略了过去。
丹炉里已经再没有别的东西,所以这玩意就一定是之前剔除出来的那些杂质。
任冉忍不住心中范嘀咕,之前看着明明是黑气的,怎么现在变灰了?
任冉正准备将那粒类丶浆糊从炉底取出来,霍然间却听到一声极突兀的“咔哒”,循声看去,原来是虫子从盒子里往外爬,可不知怎么盒子自己关上了,差点没把它压成两段。
任冉心中一咯楞,还以为虫子要死了,却见虫子翘起脑袋晃了晃,竟像完全没事似的从盒缝里把自己的另半截身子给拽出来,而后跋山涉水地爬向她,小小的脸上还挂着一个可以称之为谄媚的笑容。
任冉挑眉,没想到这厮除了是个吃货,还隐藏得这么深,她都从来不知道这只盒子竟然关不住它,它随时可以来去自如!
可它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隐藏呢?
任冉想着虫子的吃货属性,看了眼新鲜出炉的(也许)特等丹,试探地摸出一颗放到了它的必经之路上。
谁知道虫子瞅也不瞅丹药一眼,继续坚定地向前爬行,只是也许因为渐渐的离目标近了,内心的渴望再也无法遮掩,它前行的角度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这会儿与其说它在向任冉爬来,不如说它的目标是炼丹炉。
炼丹炉里现在只有一样东西,也就是那灰蒙蒙的类丶浆糊物质。
可那玩意不是杂质吗?
任冉不解地抓抓头皮,挥手间弄了出来,沾在指尖,递到虫子的面前。
虫子的激动清晰可见,它的脑袋涨涨涨涨涨,瞬时长到有一颗丹药那么大,张开大嘴,啊呜一声,连浆糊带任冉的指尖都包进了嘴里。
☆、第19章
任冉吓了一跳,刚准备夺回自己的指尖,一道剑气早到了虫子面前。
虫子出乎意料的敏捷,迅速地翻身一滚,以毫厘之差,将那道剑气避了过去。只是这样一来任冉的指尖它就被迫放弃了,这让它有些可惜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一看不要紧,立刻又有一道剑气劈向它的头顶。虫子知道坏了,只怕自己触到了人哥的逆鳞。当下它再不惦记任冉的指尖了,连滚带爬,一溜烟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旁,把头变回原来大小,重新又从盒缝里挤了进去,然后再不发出一点动静,老老实实地呆在盒子里装死。
虫子隐隐约约有些后悔,它后悔自己的太急切,吃相太难看,也许它动作慢点儿,再隐蔽一点儿,现在都已经吸到任冉的血了,结果这会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也难怪它这么失态,双份美餐在自己面前,能抵挡得了这份诱惑,他也不是虫祖了。
回味了一下混沌的滋味,虫子吞了吞口水,心中未免有些自鸣得意,暗笑小姑娘不识货,这才便宜了它。至于任冉的血,虽说有些可惜,但好在没有得手,人哥应该不会不依不饶,非得将它碎尸万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