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咲。”政宗实又跟了上来,“我怎么觉得你总是躲着我?”
羊咲怔了怔,黑黑的眼珠飘忽不定,落不到实处,像受了长辈的处罚,满脸心虚,“没有吧。”
“羊咲,你不用总是这么紧张,叔叔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吗。”
“没有!”羊咲抬高了音量,“叔叔人很好的……”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我很喜欢叔叔。”
“叔叔也很喜欢你。”政宗实语气很客观,“所以不用有心理压力。”
政宗实觉得羊咲是顾及双方年龄身份种种差距,才会像羊见了狼一样发怵。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拉近点距离,可未来小几个月,他都得和羊咲有来往,当然,具体来往多久,那得看政语的心情。
不过,说这番话的时候,政宗实没想到政语,说完之后好一阵,才补充道:“和小语也一样,不用紧张。”
和政语——羊咲纳闷,那是的确不紧张。
他看见政语和看见其他同龄人差不多,大部分时间对政语挺烦的,偶尔也没那么大怨气,他没太把政语放心上,和政语相处,羊咲脑子里更可能想的是政语的爸爸。
政宗实站在他一旁用剪子修理杂草,顺带介绍着这些颜色相近形状各异的植物都是些什么,讲的内容羊咲一个字没进脑袋,只知道政宗实的声音格外悦耳,政宗实握着剪子的手,青筋很明显,和植物的脉络一样清晰可见,羊咲移不开眼,忽然听见政宗实清了清嗓子:“刚才我说了什么?”
“啊?”
“不认真听讲,羊同学。”政宗实佯怒,“那叔叔不讲了,你去看一下小语洗完了没。”
羊咲觉得可惜,却又不敢让政宗实再说下去,和政宗实待在一起,他有一种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幸福感,铺在心底,让他忍着初秋夜里的寒凉,不愿意进屋,政宗实看他委屈吧唧的样子,收回冷漠的表情,“好了,没生你气,那边的喷头看见了吗,帮叔叔拿过来一下。”
羊咲照做,面上是一阵红光,雀跃的心情收都收不住。
政宗实突然觉得这小孩真真是简单易懂,并不如先前怀疑的那么复杂。
他什么情绪都写脸上了,见人不爽就挥拳头,见人高兴就嘴角上扬,眼角淡淡的痣也跟着飞起来。
恐怕连羊咲本人都不清楚,这张漂亮的脸蛋出卖他多少次,又帮了他多少次。
政宗实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羊咲半晌,沉默着把枝桠修剪完毕,喷了点水,北方刮过,羊咲打了一个喷嚏,政宗实便带他进屋了。
彼时政语刚好收拾完厨房,伸了一个懒腰,对羊咲说:“咩咩,陪我看个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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