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悲催,就算你知道前方有个大坑在等着你,你还偏偏不能躲开走。
人生艰难如斯,且行且珍惜。
宋绮罗像是料到了许追会如此一般,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公主可否等我片刻,如此去见陛下有些不妥,待我换身衣裳可好?”
宋绮罗点点头:“许充媛尽管去吧!我不着急的。”
许追:“......”那是谁刚才亟不可待马上就要走的?许追无力反驳,只好微笑点头,叫上木兰回了寝殿去换衣裳。
宋绮罗来的突然,安排的一切就得先搁置着,许追吩咐了木兰接下来的事之后,随便找了件衣服就跟着宋绮罗去了乾元殿。这是许追进宫这三年来第二次来这乾元殿,第一次是初次侍寝的时候。传说中的那一夜,真是让许追想想就腿肚子一软。导致她一见这气势恢宏的乾元殿,就有一种噩梦重来的错觉。再加上刚才和悦宁公主一道过来的时候,路上遇见的众人那堪比天边流火般的目光......许追有种上了贼船却不知道谁是贼的无力。
殿门守门侍卫一见是悦宁公主,连通报都没有就迎了进去。许追看在眼里心想,这兄妹俩的关系还真是好。
宋绮罗身边的女官柳絮留在了外面,有小太监在前引着,许追和宋绮罗在后面一路的走着。许追目不斜视的不让自己分神,以尽快进入到面对陛下时全身武装的状态。穿过外间的一个连着的厅堂,到了皇上所居住的二正殿。拐到了东侧的第一间耳房前,这里平时是皇上面见亲近之人时常在的地方。
“陛下就在里面,公主殿下,许充媛请。”小太监说了声行了礼便躬身退下了。
宋绮罗门都未敲,直接推门进了去。许追不禁咂舌,就算是亲兄妹也有君臣之分,这悦宁公主还真是大胆。
许追跟了进去,金框菱花窗前摆着一张朱红漆香楠木长桌,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长身玉立站在桌前,手中拿着笔在写着什么,一旁明泉正拎着袖子仔细的磨着墨。
两人都是听见了动静,明泉回过身刚想向悦宁公主行礼眼风中却是看见了她身后的那人,顿时有些发怔。
“绮罗,你下次若是再不敲门就进来朕一定会揍你的!”宋衍琮未抬头笔下依旧动着。
宋绮罗冲着明泉使了个眼色,明泉便未说话。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许追听见刚才宋衍琮那一句有些蛮横的话,发现陛下好像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面。
宋衍琮听不见回应抬起头来,冷不防的看见许追的脸他有些意外,垂了垂目光看着纸上写着的东西他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再抬头看清许追面上那一副像是发现新大陆的目光登时有些不悦。
“许充媛在看什么,连行礼都忘了?”
许追心中一颤,收回目光急忙福身到地行了大礼:“臣妾参见陛下。”
在她低下身子的瞬间,宋家兄妹很迅速的交换了眼神。然后宋绮罗无害的一笑,宋衍琮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你起来吧!”
许追谢恩起身,宋绮罗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桌案那边走去:“皇兄这是在写什么啊?如此的认真。”许追硬着头皮过去,只见上好的宣纸上的字很是漂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柳体多了几分的恣意,比宋体多了几分的洒脱。这么像是出于无心,其实是手心两忘般生气蓬勃的字体,却写着一首很是幽静淡然的诗。
“归去晚来风,陌上人未行。且以茶清暖,入梦齿留香。”
许追在心中一字一字的咀嚼着,刚好合着宋绮罗的声音念了出来。
“哈哈哈......皇兄你这诗写的很矫情,不像你的风格啊!”宋绮罗笑得开怀,捂着嘴调侃道。
许追眼睛还盯着那首诗,心里有种落寞的感觉。仿佛眼前豁然开朗,竹林掩映下一座小屋。烹茶煮酒,坐在门前等候着心中人的白衣少年。清风徐徐,却是带不回那人半点的归意。
“这诗写的很好。”心中话不知不觉就说了出去,顿时屋子几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宋衍琮眼中隐含了笑意,却是淡到看不清:“许充媛倒是很少说合朕心意的话,那你倒是说说,这诗写的哪里好?”
许追轻咬了下下唇,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死死地攥住衣料:“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想到了诗中的场景,觉得诗中的人有些可怜。怎么也等不来归人,纵使有茶香熏染,竹青围绕,也只能在梦中寻得一丝的慰藉。”她说完看着宋衍琮面无表情的样子低下头:
“这都是臣妾的猜想,如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第18章桃花落雨
第18章桃花落雨
许追轻咬了下下唇,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死死地攥住衣料:“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想到了诗中的场景,觉得诗中的人有些可怜。怎么也等不来归人,纵使有茶香熏染,竹青围绕,也只能在梦中寻得一丝的慰藉。”她说完看着宋衍琮面无表情的样子低下头:
“这都是臣妾的猜想,如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许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往常每当在陛下面前她都是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这次却是说了这么多。反应过来的她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子是不是又会招陛下烦了。
“许充媛很有见解,朕随手一写的东西在许充媛嘴里都能变得这么柔情绵绵,可见许充媛也并非是无心之人。如此......甚好。”
许追脸颊腾地热了,陛下居然夸了她!虽然她还不太懂陛下这夸奖是基于何处,又是归往何方。但是这真的是陛下第一次用这种夸奖似的语气同她说话,简直让许追激动地快要热泪盈眶。
宋衍琮眼瞧着垂下头的许追白皙的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红晕,眉头一展。宋绮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珠一动道:“臣妹和皇兄一母同胞都未能体会到皇兄诗中的意境,许充媛却是一眼就看透了,足以见得皇兄和许充媛心灵相通。”
许追心下一紧,那骨子激动一下子就化成烟,她抬起脸来看着宋绮罗,公主殿下......你为什么要酱紫对我?
许追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宋绮罗也丝毫没有辜负她的猜测,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许充媛何不也赋诗一首来应和皇兄的这诗呢?早前赛诗会上许充媛皆是低头不语,现在看来原是深藏不露。现如今让我逮到了,许充媛,你可不能推脱啊!”
又是悦宁公主一贯的做派,把你推进坑之后还记得在坑上盖上一个盖儿,力保凡是人类皆逃不出去。
“公主如此说便是折煞我了,陛下御用的笔墨臣妾不配用,所以......”
“无事。”
许追本想把借口从宋绮罗转到宋衍琮身上,以陛下对她的厌恶程度应该不会想让自己去染指御上之物,没想到宋衍琮如此干脆利落的便同意了。许追表示......她真的理解不了这兄妹两个的脑回路。可是话已经出口,再推脱就是找死了。许追只能应了一声往桌前而去。
宋衍琮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许追心跳如鼓般的站过去,可是陛下不动,她又如何能动,便只能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宋衍琮见她的样子心中发笑,默默向左移了移,许追道了声多谢陛下才站在宋衍琮之前站着的位置。
明泉见状刚想从一旁的青玉笔架上拿一支新的笔过去,宋衍琮道:“不用麻烦。”便把手头的笔递了过去。许追手心微湿接过,可宋衍琮却是一时没有松手。许追疑惑地望过去,宋衍琮依旧是那副对着她的面瘫脸,那一双桃花眼中有什么她看不清楚的东西在闪烁着。
“陛下......”她大着胆子出口,宋衍琮松开手:“许爱妃,这可是朕最喜欢的笔,记得要对得起它......”
否则朕分分钟弄死你。
这句话是许追自行脑补的,不知为什么,虽然陛下一向是神秘莫测的样子,但是她就是觉得陛下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能是刚才进门的时候陛下和悦宁公主说的那句很是宠溺的威胁之语才让她由此猜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