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机在银白色的海面上稍作盘旋,就开始缓缓爬升,及城市很快成为了数百根光亮线条中的几个大小不同,深深浅浅的方块,他们需要越过一片面积广阔的丘陵地带,才能掠过另一个城市边缘地区的上空到达另一个城市——前者是瘟疫肆虐的最为疯狂与广泛的一座,如果不是有着可以在高空壹千英尺左右行进的交通工具,就算是边缘,也是人们所不愿接近的。全文字阅读
最初的时候,罗莎丽娅还饶有兴趣的努力向外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乘坐直升机——两个嬷嬷将她挤在当中,半强迫地阻止这种她们看起来相当危险的动作——过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她就无趣地缩回到嬷嬷们舒适的怀抱中去——她所能看到的永远只是一片低矮的、由南向北延伸的丘陵,无论是辽阔绿地,葱茏树木,忽隐忽现的溪谷,还是迤逦而过的葡萄园,都被黑夜的衣幅紧紧地遮盖着,而昏暗与扶摇不定的直升机里也不可能看书,螺旋桨与发动机发出的噪音也太过有规律了——喃喃的抱怨了几句,罗莎丽娅垂着头开始打盹,一个嬷嬷解开她的斗篷式大衣领口的扣子,把她的头安放在手臂之间,而另一个嬷嬷则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伊诺将一张柔软异常的天鹅绒毯子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身上。
他凝视着自己的被监护人,毯子一直被拉到少女地耳根,她只露出一点玟瑰色的嘴唇,与鼓鼓的桃色面颊,被直升机的劲风拂乱,还没有来得及理整齐的蜜糖色卷发一缕缕地流淌在鱼红色的天鹅绒毯上——这种颜色是宗教仪式上常用的,机舱内藤黄色地灯光为所有的东西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罗莎丽娅横卧在两个黑衣白头兜的嬷嬷中间,面孔与身体微微向内侧去——这幅景象犹如一幅文艺复兴时期,充分使用了光线与阴影,色彩浑厚,细腻写实的宗教画。
罗莎丽娅睡着了——虽然嬷嬷们与伊诺都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但她依然能从偶尔得到地只字片语中拼凑起一幅支离破碎的画面——每个深夜,嬷嬷们服侍她睡下,退出卧房,她闭上眼睛,沉入黑暗,就能看见那个茶色的小瓶子她从不曾想过这里面地东西有这样可怕——即便坦塔罗斯枢机主教告诉她不必担心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会被感染,因为他们已经在每年的身体检查中注射过相关疫苗,可她的恐惧还是伴随着不断上涨地死亡人数与日倍增——数量不断增多的还有那些看不清面目,四肢,身体的,半融化乳冻般的铅白幽灵,他们悄无声息地从罗莎丽娅的床前鱼贯而过——罗莎丽娅知道他们是邪恶而又恐怖的,但怎么也无法做出动作或者发出声音,而总是在最后一个出现地阴影则会缓慢地向她俯下身来,从白色面具的黑色孔洞里飘散出烟灰色地雾气
罗莎丽娅竭尽全力挣扎着,想要从死亡的威胁下逃离出去,她绷紧了脖子,张大了嘴巴,身体痛苦地痉挛,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发现自己依然在机舱内,她地监护人回过神来,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他的面具与噩梦中的一模一样——圣殿骑士们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威胁性地将带着骑士手套的手按在驾驶员的座位靠背上。
“我们到了哪儿?”伊诺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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