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竟然是在她们上了马车之后,猛地就抬头往他所站的方向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而且是极快的一眼,却让皇甫定涛在那一刹那,便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皇甫定涛只觉得自己的瞳孔缩了又缩,心底紧了又紧,仿佛那青衣男子的一眼,足以杀了他,并将他焚尸灭迹一般!
待人都走远了,皇甫定涛这才回神,身子才刚刚一动,后背上传来的湿湿凉凉的感觉,便让他不由得皱了眉头。那男子不过轻轻一眼,自己竟然是就被他给吓得后背全都是冷汗了。这个男子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的师兄之下!
如此一想,皇甫定涛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心烦。
扭头正好看到了垂手立在了那里的女子,冷哼一声,“让你请个人都请不动!废物!”
“奴婢该死。”女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似乎是极为害怕主子会发怒,连连认错。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看了女子的衣袖,一点儿也不避讳地直接就将她的衣袖扯下,只见那原本是宛若葱白一般的右臂上,已是紫了一大片。
不但紫,而且已经是开始肿起来了!
女子的面色大惊,快速地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随后又想要将这只胳膊上的伤给遮起来,可惜了,衣袖都被直接给扯了下来,拿什么遮?
皇甫定涛的眼神一暗,在那紫色的伤痕上轻轻地瞥了一眼,“你可试过了云浅夏?”
“回公子,奴婢无能。不过,拒奴婢观察,云小姐确实不会武。”
“这么说来,师兄倒是没有骗我了?呵呵!”皇甫定涛阴柔一笑,“爷倒是越发地喜欢上了这个云浅夏了!能有着那样的一双眼睛的女子,容貌定然也是不差的!”
其中一名护卫的脸色骤变,“公子,若是被桑丘公子知道了,怕是您就要有麻烦了。”
“怕什么?爷就不相信了,他还能为了一名女子与我为难?这些年,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他在爷面前发怒是什么样子呢!呵!被你这么一提醒,爷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对爷恼了?”
“公子,您这是在玩儿火。”
皇甫定涛的脸色猛地一沉,“放肆!”
“属下知罪。”护卫连忙单膝下跪,低头不再说话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便降到了冰点,皇甫定涛再度冷哼一声,转了头,再度看向了云浅夏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没有人看到皇甫定涛眸底翻涌着的那些情绪,宛若是天空被阴云密布,使他整个人的周身,都弥漫上了一层阴鸷的气息。
浅夏前脚才进了院儿,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凌空而起,顿时大惊,双手本能地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浅夏脸上一层薄怒,“快放下我。”
“浅浅,我们之间的帐,得好好算一算了。”
“呃?”浅夏一脸茫然,完全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上次晚上你们背着我行动,我念在你是为我考虑,不与你计较,你今日竟然是又敢私自带着一名婢女出去!浅浅,看来,你最近是真的太闲了!”
浅夏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白天出去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派人跟着我呢?”
“云、浅、夏!”这一次,浅夏的身子僵了僵,因为从他刚才的话里,不仅仅是听出了他的怒气,似乎是还听到了他的磨牙声,看来,他是真的恼了!虽然,浅夏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恼了?
浅夏不敢再动,甚至是连吭一声也不敢了,任由穆流年抱着她一路进了后院儿。
“你自己说,你今日自己出去还有理了?明知道皇甫定涛也在那儿,你竟然是还敢坐着不走?云浅夏,你是不是你觉得惹得桃花还不够多?”
浅夏扁扁嘴,没敢说话,就现在穆流年那样子,摆明了根本就不是为了听她解释的,就是为了训斥她呢。
“那皇甫定涛是什么人?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生怕人家不盯着你,是吧?还是说,你明知道他是桑丘子睿的徒弟,所以故意想要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是担心那个白发妖物找不到你,没有你的消息,是吧?”
浅夏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穆流年,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那样想了?”
“你若是没有那样想,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不是我赶过去了,你被那人强行请去了二楼之后,你到底会面临什么样儿的困难?云浅夏,我这么担心你,宠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没事儿将自己置于险地的?”
浅夏怔了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原本的确是有意会一会这位皇甫定涛的。不过,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我要走的时候,正好你就进来了。”
顿了顿,似乎是怕穆流年不相信她,又道,“再说了,我去那间茶楼,主要也是想要看看云敬丽到底是还有些什么出奇的本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行呀!你现在倒是给我讲起大道理了?”穆流年怒极反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有了几分的冰寒之意,就连守在了一旁的三七看了,都有些肝儿颤了。
“公子,您别怪小姐,小姐一开始也不知道皇甫定涛会去那里的。事实上,是我们在那儿坐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来的。而且他们上二楼之前,那位皇甫公子的眼神,还在小姐的身上来回地扫视了几眼呢。”
浅夏一听,顿觉无力!
三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了!
果然,原本就有些恼怒的穆流年,这回火气更大了,直接就瞪了三七一眼,“出去。”
三七吓得打了个激灵,嘴唇也跟着哆嗦了几下,不过仍然是很有骨气地挺了挺身子,“那个,元公子,奴婢是小姐的丫头,只听小姐的吩咐。您无权赶奴婢出去。”
浅夏一听,原本对三七说错话的责怪心思,立马就飘没了。转而有些感激地看着三七,这个丫头,果然是忠心!
孰料,穆流年听了,反倒是轻笑了两声,直直地甩了一记冷刀过去,“你确定你不出去?”
三七这回是吓得竟然是双腿发软,身子晃了晃,然后再小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只是这一回,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在告诉浅夏,小姐,奴婢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眼神一递过去,再也受不了穆流年那迫人的气势,手忙脚乱地便跑了出去。
三七一走,原本还略微有些底气的浅夏,直接就是身子一软,往那榻上一靠,索性就赌气一般,竟然是脱了靴子,翻了个身,脸儿冲着里侧,将自己有些僵硬的背部留给了穆流年,假装累了,也不动了。
穆流年没想到浅夏竟然是还敢与他置起气来了!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当真是有些头疼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浅夏更是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她僵直的背,还是让穆流年看了出来,她不仅仅是没睡,反而是还很紧张。
穆流年见她如此,心里头再大的火气,此时也是消了大半儿。
缓步靠了过去,一撩衣袍,在浅夏的身后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