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惊叫,却见她才跳到一半的时候浑身一僵,倏地又倒了下去。然后,身体一抽,两眼翻白,连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忽地变了颜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最后竟黑里透出了隐隐的红色。
惊讶间,却听阿朵的声音幽幽响起。
她说,“蛊毒发作了,你们往后退一退。”
话完,一众人尚未反应为何要退,却见那小丫头突然闷哼一声!下一刻,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七窍之中竟有白色的东西缓缓流出。
那白色一开始还只是一条细线,渐渐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竟将人的七窍也越撑越大!
太子妃不看还好,定睛一看,差点就呕了出来!
原来,数不尽的白色蛆虫又肥又圆,你推我挤地蜂拥而出。它们连滚带爬,驮着血块和器脏欢快地扭动,直扭得太子妃觉得自己的肠子也在动一般。
眨眼之间,汹涌的蛆虫撑爆了七窍,撑破了皮肤,连衣服都被抬了起来。太子妃眼睁睁地看着,那满头青丝,被连皮带肉地从头顶驼到了脚边。
然而,这却还不是全部。
因为,那人即使如此,竟神奇地活着!
她翻滚、嘶叫、蜷缩,得到的却只是更多的白蛆破体而出......
太子妃回到门外的时候,是被静怡和静然双双扶着出来的。而阿朵更是问了好几遍,才将她从恍惚中唤过神来。
“哦,此法,此法,甚好......”太子妃惨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道。
阿朵听后高兴地点点,转眼又有些犹豫地说道,“此蛊乃是我们寨中独有,但它虽然厉害霸道,却有一个问题。”
“有......有何问题?”
“此蛊,只有下蛊法,却没有解蛊法。也就是说,人一旦中蛊,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而且,娘娘您刚才也看到了。人如果中了此蛊,除了等死,还死得相当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太子妃努力压了压胃中酸水,默了一会儿,才朝阿朵缓缓点头。
阿朵见状嗯了一声,然后皱眉道,“还有最后一点,之前跟您提过,这个蛊术需以鲜血为引。不知道娘娘是不是安排妥当,阿朵需亲自去取阿四的血。”
太子妃又是点了点头,道,“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你去梅林等候。接下去,便有劳阿朵姑娘了。”
说完,她连一个字也不想多说,简直如见鬼一般地往住处逃去......
云收雨霁,阳光四射,赶走了黑夜的冰凉,却赶不走无尽的罪恶。
阿朵闻着满园沁人心扉的梅花香气,心里却还是很不舒服。许是因为不习惯此地风气,许是因为不喜欢冬日寒凉,也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叫阿四,早早地住进了阿哥心里,霸占了他整个心房。
所以,自己与阿哥的每一个拥抱都那么那么的拥挤。挤得她呼吸困难,挤得她用尽了所有力气,也听不到阿哥心动的声音。
她也曾亲口答应过阿哥,说再也不伤害阿四。但是,阿哥,这一次阿朵也是被逼的。
你会原谅我吗?
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我原谅你,但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阳光正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却让阿朵如坠冰窟!
“唰!”
阿朵惊恐不已,蓦地转了身来!
☆、第106章桐木琴(二更)
“我原谅你,但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从天而降的一句话,惊得阿朵寒毛直竖!
她急急回头,看到的却并不是别人,却是她所等之人——阿四。
阿四面无表情地站在梅花树下,阳光在她脸上撒下一片细细绒绒的金光。许是逆光而站之故,阿朵觉得那张脸,分外的刺眼。
阿四见阿朵脸色变换不停,却是一声不吭,便道,“你不是捎信约我来梅林么,刚才那话我听见了。怎么,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原来,阿朵一个人闷坐良久,心头又十分紧张,竟不知不觉地将所思所想嘀咕了出来。还好,前面的几句没被听见,否则岂不是功亏一篑?
阿朵暗自庆幸,强笑一声,道,“是,阿朵,阿朵想找人,说说话。”
阿四见梅林中央的石桌上,摆了茶水糕点,兴致缺缺道,“阿朵,看在刑关的份上,我原谅你曾对我下蛊一事。但是,对不住,你我就此打住。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说完,她转身便走。
阿朵见状焦急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有人细语柔绵地说道,“瞧这位夫人急得都要哭了,阿四姑娘为何不稍坐片刻呢?”
阿朵闻言一喜,这才看到阿四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子。
此人腹部微微凸起,身穿华服,发间却只斜斜插了一支碧玉簪。但即便如此,她通身上下也自有一股气韵。
“这寒冬腊月一大早,你屋子里却出来条毒蛇。既是如此,还不如在这梅林坐坐。婉儿也觉得此地芳香扑鼻,甚为惬意。不如一同坐下,待婉儿为二位抚琴一曲?”
她怀抱一张桐木琴,明明是太子侧室,却偏偏亲切随和,举手抬足间尽是温柔婉约,说不出的柔美。
为了威胁太子妃,阿四曾不得已对张良娣下过药。此时再看她为人处世,心里更是愧疚不已。于是,几乎想也未想,她便扶着张良娣坐了下来。
阿朵感激地看了眼张良娣,然后给二人倒上茶水,道,“阿哥出远门办差去了,阿朵一个人闷出了病来,太子妃娘娘厚爱,便将我接了过来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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