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默了下,这才沉声道:“阿宴,我也舍不得你受生育之苦的。”
阿宴听着那声音沉了下来,顿时明白他的心思,当下搂着他道:“你不必多想,妇人生产,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则有些会有难缠,可大多都是顺利的。”
容王苦笑:“是,我明白,我就是怕。”
午夜梦回之时,看到身边侧躺着的人儿,凝视着那恬静的睡颜,他真得很担心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依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聚天阁上,俯首望着那一池碧波湖水,一树凋零桃花。
如今的一切太幸福,就如同一个甜蜜美满的梦,又如同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唯恐一声叹息,一个石子,便惊醒了那梦,惊扰了一池碧绿。
阿宴看着容王,忽而忍不住道:“永湛,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开始上心的?”
脑中忽然回想起,那一日他和阿凝如同一对金童玉女般坐在那里,当时自己心里隐约有些泛酸,结果他就那么追出来,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后。
容王听闻这话,凝视着阿宴,黑暗中,他眼眸里的东西,阿宴看不清楚。
“如果我说,从最开始你把我砸中了,我就一直记着你呢,你信吗?”他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压抑。
阿宴想了一番,想起那自己手里揉得出了汁液的那枝桃花,想起那个孤独地坐在树下的小孩儿。
她捏住他的手,柔柔地道:“一定是你从小没人陪着玩儿,看我过来了,心里就想着我吧。”
☆、121|1.
却说这几日因着时不时有人上门提起惜晴的亲事,一时阿宴倒有些为此费心,容王虽然不悦,不想她因为这等事儿分心操劳,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他是比谁都盼着这惜晴赶紧找个婆家吧,别没事总盯着他的样子。
虽则被多家求娶,可是惜晴一直郁郁寡欢的,并不乐意,以至于最近都看着有些神色恍惚了。
一直到这几日,阿宴这边品着一盏红萝卜香茹鸡汤煲,忽闻到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外面那位萧大人求见王妃。
阿宴一听,知道这事儿来了,顿时精神一振,扬眉看向一旁伺候的惜晴。惜晴低着头,抿唇不说话,可是那脸颊上可是透出了米分泽。
阿宴见此,笑着故意道:“也没什么事儿,好好的这萧侍卫为何求见?本王妃今日有些困乏,不见。”
那小丫鬟得了这命令,便出去传话儿了。
惜晴听阿宴这么说,也就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半响,那小丫鬟又过来,复命到:“回王妃的话儿,这萧大人硬是要见王妃,说是今日不见到王妃他就不走了。”
阿宴面上一沉,眸中却是带着笑:“他不走,那就不走。一个外男,竟然跑到二门内来胡闹。吩咐下去,外面的丫鬟们都躲着点。”
惜晴抬起头,看了眼阿宴,却是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如此,又过了半响,恰好那素雪进屋来,一进屋便笑道:“王妃,这是怎么了,那萧侍卫竟然跪在院子里呢,来往的丫鬟妈子一个个都看着呢。”
阿宴听此,便淡道:“这倒是个犟货,你出去,传他进来吧。”
素雪笑看了惜晴一眼,便出去传令去了。一时屋里的丫鬟们开始放起来那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来。
片刻之后,萧侍卫金刀大马地跨步进来,一进来之后,他就闻到一点似有若无的香气,再抬头看时,却见眼前是一扇一见便知道非常富贵的雕花屏风,旁边垂着帘幔,一旁站着几个丫鬟,那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仿佛有坐着的王妃,还有一旁立着的众丫鬟们,那些丫鬟,自然是有令他这几日寝食难安的人儿。
当下这位萧侍卫黑脸一热,忙低下头,也不敢去细看,就单腿跪在那里。
“萧羽飞拜见王妃娘娘!”出言铿锵有力,声音略带着一点粗哑。
阿宴透过那屏风瞧过去,只一眼便见这萧侍卫神色憔悴,全然不似往日威风八面的样子,当下抿唇轻笑,看了惜晴一眼。
惜晴这些日子都不曾见过那萧侍卫,此事也正透过屏风去看呢,一看之下,不免眸中泛起异样来。
阿宴收回目光,轻咳一声,严肃冷沉地道:“萧大人,你找本王妃有什么事儿吗?”
萧羽飞听此,忙低着头,硬着头皮回禀道:“回禀王妃,羽飞想向王妃求一个人,求王妃成全!”
阿宴一听这意思,便道:“不知道萧大人求什么人?”
惜晴面上一红,咬唇,忙把头低下。
萧羽飞跪在那里,铿锵有力地道:“求王妃身边的惜晴姑娘。”
阿宴沉默了一会儿,并不说话。
萧羽飞跪在那里,也并不敢抬头去看,不过他能感觉到,这屋子里虽然人很多,可是每一个人都恭敬地低着头,屏住喘息连大旗都不敢喘一下。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也不见这王妃有动静,便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忙磕头道:“求王妃成全!”
阿宴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出声,可是却是一声冷笑:“萧羽飞,你要来本王妃这里来求人,可是本王妃要告诉你的是,你要求的人,本王妃没法给你。”
萧羽飞虽则是知道希望不大,可是倒地抱着一丝希望,如今猛然听得王妃这么说,顿时身子一僵,紧握着拳头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
阿宴淡淡地道:“你出去吧。”
萧羽飞知道没戏了,当下心就往下沉,硬着声音倔强地道:“王妃,我不走,我想求娶惜晴姑娘为妻,求王妃成全!”
说着,便在那里连磕数个响头。
阿宴漠着声音,吩咐道:“你要跪,那就去外面跪吧。”
萧羽飞咬牙,点头:“是,王妃!”
说完这个,他起来,蹭蹭蹭出去,然后噗通又跪在门外了。
待到这萧羽飞出去,阿宴便笑了,挑眉对着惜晴道:“这果然是个迂的,怎么只知道求我,却连问问你是否乐意都不知道呢!”
惜晴挽起唇,又想笑,又忍住,眸中带着一点羞意:“早就说过的,这个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
一旁素雪见此,便笑道:“自从立了秋后,这三不五时地下场雨,也不知道今日是否有雨。”
惜晴点头:“若是下个倾盆大雨,那才叫好呢,倒是要看看这呆子能跪到什么时候!”
当下看了看外面的天,却见天是阴沉着的,可是却没有下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