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写成小说。”
“建议不错。”安娜顺着话继续扯道:“赚了版税好请你们喝酒。”
虞季言始终沉默未语,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平时虞季言就对这些八卦没兴趣。
几个人在酒吧喝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李阳去送安娜,虞季言和季歆愉正好一路。
车开出去些距离,一直没说话的虞季言忽然开口。
“我连累你了。”
季歆愉一怔,虞季言解释:“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安娜告诉我了。韩奕维偷拍了我们的照片,大做文章。”
季歆愉叹了声,没有接话。于她而言,这种耻辱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虞季言没有看到她的反应,手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再次沉声开口:“我会帮你的。”
季歆愉又是一愣,有些没懂他的意思,他怎么帮她?
但还是轻声说:“谢谢。我可以应付。”
虞季言没有再多说,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他看着前路的目光是那么笃定、从容,仿佛是想要拯救她的超人。
那天夜里,季歆愉一夜没睡,她思考了很多事情,也回忆了很多往事。只是,天亮了,人们能做的,只有向前走。而前路是坎坷还是平坦,我们都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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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耀国际和富城集团的房地产项目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股东们偶尔来公司开会,都对韩奕维的眼光,以及他能和杨云富合作,赞赏不已。真有点像安娜说的味道,这些人恨不得韩奕维就是杨云富的儿子,然后他们再从杨云富那里一起分一杯羹。仿佛这是一座有得赚又没风险的金山。怕是只有季歆愉觉得,有问题的项目迟早会出事。
晨光明媚,倾泻了一室,季歆愉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笑笑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季歆愉放下手里的文件,认真地看向她。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沉重地说:“季总,冯伟自杀了。”
“什么?”季歆愉大惊,“他怎么会忽然自杀?”
她还以为随着启耀前任总经理的离职,没人再追查这件事情,事情就会告一段落。可是她错了。
“你怎么知道消息的?”季歆愉马上抓住重点问。消息的来源很重要,他们这样才能更快的应对解决。
“微博上。”王笑笑说:“公关部负责在网络上维护公司形象的员工发现了微博上有一篇帖子,在声讨我们公司和当地官员。是冯伟的女儿发的,她说她爸爸是被逼死的。”
季歆愉的心里一疼,她也是做女儿的人,她理解这种痛。上次父亲受伤,她已经失去理智。她很难想象冯伟的女儿失去父亲的滋味。但,她还是要忍着痛问:“事情闹的大吗?”
“微博应该刚刚发出不久,还没产生太大的反响,没有媒体跟报。公关部现在只通知了您和韩总,他们正在待命中,等上边的决定。”王笑笑简要地回。
季歆愉有些想冷笑,上边的决定无非就是拿钱去摆平当事人,让他们删除不利于自己的言论。而中国网民是健忘的。没人会追着这事不放。
“季总,我们要插手这件事情吗?”王笑笑问。
季歆愉冷静下来,回道:“暂时不用。”
她倒是想看看韩奕维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现在她贸然出手,管不好反而落人口实。像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韩奕维绝对不会开会讨论,只会直接给公关部下达命令。
王笑笑出去后,季歆愉上了微博,开始关注这件事。第二天,微博不但没有删除,反而激怒了冯伟的女儿。冯月月声称有人对她威逼利诱,但于她而言,什么都没有父亲重要。即便父亲已经死了,她也要还父亲真相,不能让他死不瞑目。而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帖子的转发量已经过千。只是,仍旧没有一家主流媒体曝光这事。
季歆愉又想起了安娜的话,不免以一个女儿的身份为冯伟的女儿冯月月感到悲伤。在这样一个号称礼义廉耻的国度,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的伸张正义。刚刚她看朋友圈,安娜正在怒骂:妈的,老娘真想不干了。
她没有问她怎么了,因为她猜到恐怕是冯伟的事情。她毕竟是启耀的股东,她们的立场尴尬。她想安娜没有打电话来寻求她的安慰,也一定是这个原因。面对这样的境地,她只觉得汗颜。她不但没能成为伸张正义的人,反而为畸形发展推波助澜。
季歆愉收回思绪,问站在桌前的王笑笑:“韩总现在是什么意思?”
“听公关部那边说,韩总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让冯伟的女儿不再发声。”王笑笑回。
季歆愉揉了揉发疼的头,只觉得可笑。如果不是亏心了,为什么不敢接受大众的调查?而是要想法设法的让对方闭嘴。
“你先出去吧。”季歆愉说。
“我们还是不管这件事情吗?”王笑笑有些狐疑地问。
她总觉得季歆愉跟一开始进公司时有些不同了,若换了以前,她早就冲过去找韩奕维理论这事了。现在她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不用管。”季歆愉并不想多解释。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不到彻底乱套时,你就贸然出手,谁都会不乐意,觉得你是来抢功的。只有他们谁都搞不定时,你的出现才会被称为救世主。
如果不是韩奕维的狠,她也不会逼自己做一个冷眼旁观的人。
王笑笑刚一出门,季歆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家仁打来的。
季歆愉接起,还不待她关心一下父亲的伤是不是好转了,季家仁就已经抢先愤怒地说:“姐,姐夫公司出事了,你知道不?”
季歆愉一时间不知道他这么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便问:“什么事?”
“冯伟跳楼的事。”季家仁有些气急败坏,“现在微博上已经闹开了。我就想知道,这事姐夫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我知道。”季歆愉只觉得堂弟的反应有些奇怪,即便是觉得韩奕维处理不当,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不会这么恼羞成怒,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你是不是认识冯伟?”季歆愉试探地问,这是唯一的可能。
“他女儿是我的大学同学。”季家仁的语气终于平静下来,他肯定地说:“月月是不会说谎的。”
“家仁,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也明白月月的心情。你给我些时间。”季歆愉现在还不敢保证什么,只能求得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