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别扭着,不想鼻尖一痒,忍不住就低头打了个喷嚏。且一个还不算完,竟又连着打了两三个。
听着这小猫似的喷嚏声,周湛这才注意到,翩羽身上竟只穿了件薄薄的小袄。他当即一抬手,掀开大氅就将她拉进怀里严实裹好,皱眉道:“你就这般伶俐的出来了?!三姑和许妈妈都是死人,都不管你?!”
这会儿许妈妈和三姑也早就出来了,见周湛发火,那二人忙垂了头。
翩羽被周湛裹在大氅里,原本感觉有些凉的身子顿时就温暖了过来。她揉揉鼻子,抬头望着周湛憨笑道:“是我的错,我急着要见爷,就忘了加件衣裳。”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周湛板起脸,一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翩羽又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攀住他的脖子,那原都已经聚到鼻尖的喷嚏,却是瞬间被吓得消失无踪。
这打喷嚏打到一半又忽然打不出来的销魂滋味,直叫翩羽一阵抓心挠肺的难受,忍不住就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满鼻腔闻到的,竟都是那记忆中忘不掉的气息……
那股清冽的、如松针般略带辛辣的气味……
无来由地,翩羽的心头又是一下突跳。她忍不住偏过头,将脸埋进周湛的怀里,又偷偷地用力嗅了嗅鼻子。
周湛正抱着她往屋里去,二人原就靠得极近,偏这会儿她的鼻子有些发堵,那重重的呼吸声,顿时就叫周湛注意到了。低头看去,就正好看到她耸着鼻尖在他怀里乱嗅的模样。
周湛忍不住一阵笑,调侃着她道:“果然是属狗的。”
却是当即就把翩羽闹了个大红脸,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这会儿周湛已经将她抱进了屋,便将她放下来,一边任由她帮他解着那大氅,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三姑去备姜汤,又皱眉指责着翩羽道:“自个儿的病你自个儿不知道还是怎的?!原就经不得寒凉,偏还自个儿不当心。闹病了,难受的只是你自己。”
翩羽吐吐舌,上前讨好地环着他的腰,替他解了那腰带,又脱了他身上的大毛衣裳,将那衣裳递给阿江,笑道:“我这不是看到爷高兴的吗?”又问,“爷怎么冒雪跑来了?”想想,又愁了眉眼道:“万一雪大了,封了山,爷下不去山可怎么办?叫人知道你溜出皇陵,那可就糟了……”
她这般唠唠叨叨地抱怨着,却是叫周湛一阵微笑,伸手点着她的唇道:“放心吧,我被放出来了。”
“什么?”翩羽一怔,望着他一阵眨巴眼。
她这眨着眼的小模样,直眨得周湛心头一阵发痒,恨不能伸手去将她拉进怀里乱揉上一通,偏那许妈妈正瞪着眼对他怒目而视,翩羽能无视了许妈妈的眼,他却做不到。
想了想,他只好忍耐下那心头的痒,拉着翩羽在桌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笑道:“我的刑期结束了呢。”
他自觉他已经注意分寸了,不想许妈妈的眼仍是那般如狼似地盯着他,直盯得他无端又是一阵心虚。
翩羽那边听了,不禁一声欢呼,竟是自个儿主动抱住周湛的脖子一阵跳脚,笑道:“这么说,爷自由了?爷不用再困在皇陵里了?”
周湛笑着扶住她的腰,却是忽地就感觉到掌下那腰肢的纤细,再抬头看向翩羽,见她兴奋得小脸放着光,一双乌黑的眼闪闪发亮,他莫名地就感到喉头一阵干涩,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这会儿翩羽正抱着周湛的脖子高兴地跳着,见他喉头蠕动,还当他是饿了,又扭头看看墙上的自鸣钟,道:“离午饭还有些时候,爷若是饿了,就先用些点心吧。”
说着,放开周湛,回身将那桌子上的点心盒子挪过来,又张罗着开橱柜去翻找之前周湛命人送来的点心。
一旁的许妈妈看着这二人那般毫无顾忌地亲昵着,早就急红了眼,只是她又怕她贸然插手,一来叫翩羽尴尬,二来惹怒了王爷也不好,看着这会儿翩羽终于离了周湛周边三尺以外,她忙不迭地上前拉开翩羽,又横着身子拦在她和周湛中间,回头瞪着周湛笑道:“姑娘也真是,只顾着高兴了,也不看看您这模样,叫王爷看了也太有失礼数了。”
翩羽身上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袄,这原是家常打扮,以这副模样去见客,确实是有些不妥当。偏那翩羽心里就没把周湛当外人,只扭着手想要从许妈妈的掌下挣脱出来,一边还笑着:“爷又不是外人。”
这话直恨得许妈妈一阵牙痒。她偏心,不去怪翩羽天真,只怪那王爷荒唐,便拿眼恨恨地瞪了瞪周湛,又扭头冲翩羽呲牙笑道:“王爷总是王爷,哪能真不拘礼数!”说着,扯着翩羽的胳膊就把她往里屋推,一边咬着牙根小声道:“男女有别。”
翩羽这才后知后觉地忆起夏天里许妈妈的告诫,忍不住就斜眼往周湛那里瞅去。
周湛这会儿正斜靠着那太师椅,挑着眉头笑眯眯地看着许妈妈和翩羽两个,指间还捏着块糕点,放在齿间缓缓咬着。见她看过来,他便冲她挑了挑眉。
忽地,翩羽脸上就是一阵发烧,一咬唇,转身就跑进屋去更衣了。
看着她红着脸避进屋去,周湛的眉又动了动。如今翩羽穿着女装,倒是没法子叫他把她当个男孩儿对待了。偏他有意要将她当个姑娘家看待,她自个儿却没那等意识,主动扑进他怀里不说,竟还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偏这会儿她突然好像又意识到她是个姑娘家了,竟还红了脸……
周湛抬手摸摸下巴上那柔软的胡茬,只觉得翩羽这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就咧着嘴一阵无声的笑。
许妈妈见他笑得寒碜,心下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上前,主动给他续满了茶水,呲着牙假笑道:“别看我们姑娘这么大了,不过是个孩子心性……”
她原是要点着周湛注意分寸的,不想她的话叫周湛想到了别的事,便歪头问着她道:“今儿初几了?”
许妈妈还尚未答话,就听得庭院里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猛地掀着帘子跑进来,却是头也不抬地笑道:“长尾巴的人呢?贺寿的来啦。”
☆、第一百零三章·一根到底的长寿面
第一百零三章·一根到底的长寿面
六姐和串儿还有舅妈,也算是别院里的常客了,且她们来的时候,凤凰正好在周湛的屋子里看着人安置周湛的行李,老刘心疼马,赶了马车进马棚去避雪,故而竟没叫她们看到这别院里还多了别的人。
看门的侍卫老张倒是有心想要提醒她们来着,可他一向嘴拙,六姐和串儿又跑得快,他的那一声“哎”还拖着尾声,几人早就已经拐过角门进了内院。
因今儿是翩羽的生辰,一早舅妈就按照旧例给翩羽亲手擀了一帘子长寿面,又看着天落了雪,她怕翩羽冒雪过来受了寒凉,便想着亲自给她送过去。
串儿也是看着下雪无事可做,过来找六姐玩耍,听说今儿是翩羽的生日,便也凑着热闹要去给翩羽庆生。三人挤在一把伞下,说笑着就过来了。
这会儿那雪珠子正在慢慢扯成大片大片的雪花,进了翩羽的院子,六姐也不管马氏和串儿如何,她先从伞下跑过去,抢一步掀着那门帘子,冲着屋内笑道:“长尾巴的人呢?贺寿的来啦!我娘亲手给你擀的长寿面……”
话音落处,抬头看去,就只见那屋里坐着的竟不是翩羽,而是个笑眉笑眼的少年郎。
六姐顿时就愣住了。
说起来,六姐和周湛其实也是打过照面的,只是,认人向来不是六姐的强项,且他俩也不过就是在那个夏日的傍晚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周湛就被翩羽给拉进了别院。
若要问六姐对王爷有什么印象,怕是她也只能说出那天他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而已,偏如今已是冬季,周湛早换了一身锦袍,六姐哪里还能认得出他来。只是因为她没想到翩羽的屋里竟会藏着个少年,她这才呆怔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见六姐窜出去,舅妈便忍不住骂了她两句,和串儿说着闲话就上了台阶。串儿在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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