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帘还没起身,却听见外面响起了苏幕遮的声音。她呆了一下,就见大哥打开房间的门进走了进来。
大哥儒雅有风度,今日一袭紫衣,更显尊贵不凡,晚镜没能看上,还真是说不出的遗憾呢。
“大哥,你怎么现在过来了?”苏幕帘柔柔地绽开一抹笑,自家兄长这些日子为了她的婚事,都忙得头昏脑涨了,今日出不得乱子,眼下太子迎亲的队伍将至,他又是怎么抽空来自己的闺房的?
“傻丫头,你出嫁前,有些事情本该由母亲交代。可我们父母早亡,我一手把你拉扯大,母亲的那一份儿,就由大哥代替了吧。”苏幕遮想摸摸妹妹的头,却见她戴着凤冠,一身繁复,实在下不去手。想捏捏她的脸,又怕弄花了新娘妆,最终,只得拍拍妹妹的手。
“额……”该交代的,大哥不都请宫里的老嬷嬷代劳了么?想到玉容姑姑昨晚让自己看的那本画册,苏幕帘终于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羞。
“你想到哪里去了?”见平日里落落大方的小妹也会有娇羞的一面,苏幕遮不得不感叹妹妹真的长大了。
“小妹,大哥本不想你嫁入东宫,这婚事,虽然是皇上钦点,皇后亲自选中的你,可到底是政治联姻,我怎么舍得自己的妹妹嫁入那吃人的皇宫,与各色女子争夺一人。可惜,你不愿意听大哥的劝。”他早知妹妹会有此命运,也想以一己之力违抗皇命,只为小妹能活得更自在一点。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偏偏执拗地答应了皇家的这门婚事。她要点头,他想拦都拦不住。为这事,之前苏幕遮没少叹气。
“大哥,你疼我,护我,爱我,这么多年,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既然是你的唯一的妹妹,享受你带来的荣耀之时,为何不能替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呢?再说,太子亲迎,已经是荣宠至极,大哥无需为小妹担心。”
“你羡慕临家小姐的自由,是因为你从小就用某些东西束缚自己。你明明知道,为了你,大哥宁愿违抗皇命。”即便是放弃如今的一切才能换得小妹的自由。
“大哥,多说无益。今日是帘儿的好日子,大哥何不说些让我高兴的事?”苏幕帘果断地掐了这个话题。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为了让哥哥,让苏家走得更远,她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何况,太子俊美温雅,待她也好,谁又能说他不是自己的良人呢?
“那大哥便长话短说。”这个妹子决定的事情,确实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眼看着时辰快到了,他也不再啰嗦,“作为东宫之主,你应当宽容大度。太子虽然是你的丈夫,却与寻常人家的丈夫有所不同。你的一言一行,都事关东宫的荣辱。小妹聪慧,想必这些不需要大哥多说。这两样东西,你且收好。”
苏幕遮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纸,递到苏幕帘手里。
后者拿开纸,打开看了几眼,却转眼把纸放于喜烛之上。
“帘儿!”苏幕遮一声低喝,这是给她的保命符,她怎么能?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帘儿虽然不能过目不忘,记忆力却是极好的。”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有的东西,多看几眼她就能记住了。
“是我关心则乱了。”他给的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只有帘儿记在心里,才算最安全。
“大哥这些日子也是忙昏了头,只是,我出了门子之后,只剩大哥一个人,我终究不放心的。”苏家兄妹自小相依为命,她本来为大哥择临家女为妻,也是想让大哥早日有个伴儿。
可惜,现在临家女被景王捷足先登,那燕都城里又有哪家千金足以与大哥相配?
“你不用担心我,你在东宫,万事小心。我给你的人,该用的时候就用。”苏幕遮对这个妹妹可是操碎了心,自从几年前知道皇后有择妹妹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开始为她谋划,只望她以后的路会更平坦一些。
“大哥,日后相见困难,你要早些为我娶个嫂子才好。”苏幕帘暗自决定,只要自己成婚之后,就多寻世家女,为兄长择妻。
“傻丫头,我是你哥哥,你倒是管起哥哥来了。”
兄妹俩再说了几句,外面的玉容姑姑就敲门了,正门有人来报,太子迎亲队伍,已经到街口了。
苏幕遮亲自为妹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为她拂了拂耳际的发,看着妹妹清丽的脸,露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般的微笑。
太子亲致,苏幕遮牵着妹妹的手,走到门口,把妹纸的手交到太子手中。按照民间的礼法,太子背上新娘子,放进花轿里,才自己又跨上骏马。
苏幕帘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微笑从容。
太子殿下朝右相大人拱手:“右相放心,从今以后,帘儿便是我妻,山崩水枯,永不相负。”
这一句“山崩水枯,永不相负”,一时之间也成了佳话。
亲迎,许诺,无一不表明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谊。不管这一桩婚事的背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至少这一刻,太子做到了纯粹地爱护,那是对自己妻子的爱护。
夙郁皇室重诺,以后只要苏幕帘不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太子必定看在今日的诺言上放她一马。哪怕,未来右相失利,太子妃在宫中也不会失怙。
临晚镜没有出门凑热闹,她今儿个是与景王一起入东宫,大张旗鼓地表明,自己与景王好事将近。
于是,太后娘娘又在这皇孙大喜的日子上,气得七窍生烟。
☆、【172】让临小姐陪哀家
原本,太子亲自迎亲,就让太后不喜。然后再听人说了太子亲迎时还对右相作出了承诺,就更不高兴了。
她与皇后不和,当年皇后不同意太子娶她的侄孙女,现在却娶了草根右相苏幕遮的妹妹。若非皇上亲自来请,她甚至连观礼都不会来。现在呢?还让她看到这么碍眼的一幕。
“喜儿,去把临家大小姐叫过来。就说,让她到哀家跟前陪哀家说说话!”上次景儿如此对花家小姐,就是因为临家这贱丫头。对于她,太后除了厌恶就是更厌恶。
喜儿还没应下,皇后娘娘就朝觞帝看了一眼。等会儿太子与苏幕帘还要举行成亲仪式,若是太后现在找临家小姐麻烦,在儿子的好日子上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太后从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那临家小姐亦不是容易服软的主儿。她可不想自家儿子好好的大喜之日被这两人闹腾得鸡犬不宁。
觞帝被皇后这么一看,心下一哂,对太后道:“母后,今天是渊儿成亲,您就不要为难镜儿丫头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还会在渊儿大婚之日为难一个小辈不成?”太后娘娘一声冷笑,“还是说,哀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临家那个丫头?”
“母后说笑了,镜儿丫头只是一个小辈而已。若是您真要寻她说话,等太子与太子妃礼成之后也不迟。”太子成亲不仅要拜堂,还要祭天,昭告天下。这要是等会儿闹起来,可无法收场,也不怪皇后会着急。
“也罢,你们都护着那丫头,我看到底能护她到几时!”反正,她是绝不会允许景儿娶那个见丫头的!
“母后,您不要因为看不惯定国侯而对镜儿丫头有偏见,那丫头挺好的。”至少,她在自己面前敢说话,敢开玩笑,敢不把他当成一国之君,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叔。
“好,是哪里好?文可安邦还是武能定国?她不满十岁就开始出入赌坊青楼,还与皇子为争夺一个小倌儿大打出手,臭名远扬,连别国都知道。你说说,她到底哪里好?”太后恨不得把临家小姐的每一件丑事都公之于众。
“这……”觞帝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姑娘,与皇家儿媳的标准相差甚远。就算是普通人家,只怕也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妻子之前出入赌坊青楼,那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差。他忽然开始佩服起自家皇弟来,喜欢上一个人,也是蛮拼的。
若是换做别人,觞帝少不了也要对那女子多几分厌恶,并且坚决反对皇弟与之在一起。可那丫头,偏偏是月弥夫人的女儿。月弥夫人的女儿啊,自然是极好的!
“母后,以臣妾看,那丫头倒是真性情。她就算出入赌坊青楼,但据说坊间对临家小姐的评价也是极好的。她到底还小,又是定国侯唯一的嫡女,自幼被宝贝长大,任性是难免的。孩子小,自然贪玩。就连小九,不也爱去那些地方,皇上虽然怒其不争,却难免对幼子纵容几分。若是临家小姐成了亲,就是大人了,相信她也是有分寸的。”
皇后难得在太后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每句话都是在帮临家小姐开脱。若说她是好意帮忙,倒不如说她是故意刺激太后娘娘的。
太后讨厌的,她偏就要喜欢。何况,临家小姐每次进宫可都往她那里送了些小玩意儿。那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却贵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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