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长归也觉得古怪,将车停在路边,回头去看小忙。
小忙惨白着脸将手机递给薛静柔。
手机信息里只有简单一句话,“323号的亨利麻将馆是邵智纲的店。”
邵智纲。
薛静柔不由自主看向小忙黑肿的两根手指。
邵智纲,正是除夕夜当晚要求薛静柔断臂和唐业雄了断的那个打手头目。
白长归也很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但他很快将一切串联起来。
邵智纲是施家养的打手头目,吃施家米,替施家消灾。施家和马家有交情,马家说不定也曾借过邵智纲,马允生因此认识邵头目。如果将马允生引荐给许三的人正是邵智纲,那么邵智纲和许三的交情……
如此说来,除夕夜当晚,邵智纲看似主持公道,实则处心积虑要废薛静柔手臂,其实都是许三幕后指使?
白长归越回想,背后冷汗越甚。
除夕夜,唐业雄根本不愿伤害薛静柔,哪怕胶着不放人,白长归也能想到更妥善的处理办法,偏偏邵智纲跳了出来,口口声声江湖规矩,在剑拔弩张中掌控局面,把关心则乱的他们这两拨人全都蒙蔽了。
唐业雄被搅乱心智,自己分寸尽失,如果最后不是小忙替薛静柔挨上一刀,场面会失控到何种地步?
不说自己,单薛静柔变成废人,唐业雄发疯,这不就是许三最乐见其成的吗?
车厢里一片死寂,无人说话,良久后,白长归朝薛静柔和小忙头上各摸一把,做主道:“小忙今晚去咱们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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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归公寓的客房终于派上用场,小忙从浴室出来,就见薛静柔和白长归在餐厅相对而坐,神情都很严肃。
小忙知道他们在疑心何事,便也坐下,轻声道:“静姐,白先生,这事有弊有利,至少咱们和唐老板是真的划清界限了。只不过施小姐那儿,还是和她提个醒好,免得她将来再吃亏。”
他想了想,着重补充了句,“施小姐先前一定不知情,否则她不会叫这个邵智纲去帮咱们。”
薛静柔点头道:“她知道的未必能比咱们多。”
白长归知道薛静柔心中已有所决断,不劝,只问:“你想怎么做?”
薛静柔凝重道:“许三用邵智纲摆我一道,其实他要害我合情合理,但他不该害到小忙。”
白长归知道小忙的断指一直是薛静柔心中恨事,如果可以,她宁愿断的是自己手指,这种悔恨愧疚纠缠她许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如今新仇旧恨加在许三身上,她必定要讨个说法。
其实白长归自己也是郁闷自责的,邵智纲那出戏哪里仅仅摆了薛静柔一道,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这口气,薛静柔能忍,白长归也未必愿意忍。
许三藏着个邵智纲,在关键时刻重创唐业雄,心思阴险狠辣,他又一直记恨薛静柔,就算薛静柔不找他算账,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事事被动,倒不如谋求主动。
薛静柔斟酌良久,看向白长归,“这事恐怕要找盟友。”
白长归立即否决,“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唐业雄。”
“除了唐业雄,谁还能对抗得过许三?”薛静柔辩解道。
白长归不赞同道:“除去黑吃黑,就没别的办法吗?唐业雄这边的网,齐骁年迟早是要收的,为何不好事成双,把许三一起送给齐骁年?”
“问题是,我了解唐业雄,在齐骁年那儿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可许三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薛静柔为难道:“要想扳倒他,单靠我和齐骁年,一定是事倍功半。若齐骁年在此之前收网,唐业雄一除,许三独大,又有唐业雄的前车之鉴,到时要想抓他,你觉得胜算有几成?”
不管齐骁年先抓住谁,对唐许中任何一人都是打草惊蛇。
白长归实事求是道:“很难。”
薛静柔沉沉叹气,“是很难。”
白长归沉吟良久,忽然道:“鉴于唐业雄人品不行,和他协商的事就由我全权负责,你别插手。”
薛静柔怔住,随即笑道:“白长归,你居然不阻止我?”
“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什么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白长归冷静道:“更何况,我也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薛静柔点点头,觉得白长归真是深明大义,堪称贤夫良婿。
第二天一早,白长归先让小忙牵线,准备和唐业雄见面,接着将嗜睡的薛静柔从床上挖起,让她陪自己去个地方。
薛静柔迷迷糊糊问他,“不是不让我参与吗?要我去哪儿?”
“这事还必须你亲自去一趟。”白长归不依不挠,亲自给她洗漱换衣服,最后又给她喂了早饭,才把她清清醒醒弄到车上。
薛静柔来了精神,问他,“什么事必须我亲自走一趟?”
“当然是我一个人办不成的事。”白长归微笑。
薛静柔直到见着婚姻登记处的大门牌,才恍然大悟,“咱们要结婚了吗?”
白长归从包里拿出一系列证件,牵手带她去拍照。摄像小哥为人憨厚,见他们俩英俊貌美,十分诚恳愿求张结婚照做镇馆之宝。薛静柔哈哈大笑,最后也没答应。
登记手续十分简单,十分钟后,两人各捧着小红本走出大厅,薛静柔率先回到现实,“要被你奶奶知道先斩后奏,咱们大概都得掉层皮。”
“没关系。”白长归高高举起结婚证,迎着天光看上面头挨头的一对夫妻,颇为满意,“确实拍得好看,无愧镇馆之宝。”
薛静柔嫌他丢人,赶紧先走。
白长归追上来给她开车门,笑道:“你不安生,我只好图个心安理得和名正言顺,从此往后遇上什么都不怕,反正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要拆开咱们,至少先把证离了。”
他神态得意,薛静柔干脆伸手抢他证书,谁知白长归早有提防,没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