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阿圆得了一块梨膏糖,坐在门口正舔得开心。
见他自门前走过,站起来叫住他,举着手中的糖,对他道:“看,这是我爹给我买的,你没有吧!”
阿圆跟千竹一般大,他的父亲偶尔到城中员外家做工,得了工钱便给他买些新鲜玩具、新衣服、好吃的什么的。
他每每得了好物事,总要在千竹面前炫耀一番。
千竹看他又是这样,只对他笑了一下,自顾往家门走去。
阿圆看他没有羡慕得流口水,或者缠着自己要吃,觉得很不满足。
跳到他面前,把糖举到他眼前,道:“想吃吧?”
千竹望望他手中的糖,黑中透着点红,似乎散发着诱人的甜味,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阿圆看他眼馋了,却缩回手去,将糖背在背后,大笑着唱道:“馋狗狗,汪汪叫,想吃糖,咬不到!”
千竹被他这么一唱,脸涨得通红,捏了捏拳头,回头跑进自家院中。
阿圆兀自不肯罢休,跟进来在院中一边跳一边口里还唱着。
千竹就上去推他,道:“出去!不许来我家!”
阿圆见他来推,将他手挡开,反过来却把他推到在地上。
千竹还没爬起来,里面哥哥千耕却冲出来,一拳打在阿圆脸上。
阿圆脸上顿时青了一块,吃痛不过,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这哭声,阿圆的两个哥哥都赶了过来。
他这两个哥哥,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体胖身壮。
见弟弟受了欺负,上去扯过千耕就打。
千耕哪里打得过他们,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两个孩子一人骑在他身上拳头直往他身上砸去,一人在后用脚一个劲儿地踢他。
千耕被打成这样,自然很痛,却紧咬着牙,不哼不叫,还想挣扎起来。
千竹在旁见了,体内一股炙热的气流直窜脑门,猛地跑上前将骑在千耕身上的孩子撞出一尺来远。
再回身使劲一推,踢千耕的孩子被他推得往后跌出两尺多,直撞到背后墙上,后脑勺重重地磕了一下,立时便晕了过去。
阿圆见两个哥哥吃亏,忙扑过来抱住他,口中道:“不许打我哥哥!”
千竹挣开他,一脚踢过去,阿圆立刻捂着肚子滚到在地。
方才骑在千耕身上的孩子见两个弟弟吃亏,又见千竹突然力气这么大,不敢靠近他,直奔着千耕冲过去,跟千耕扭在一处。
阿圆哼了一会儿,爬起来,捏起拳头又向千竹冲过来。
正不可开交之处,猛听得一声喝:“都住手!”
朱长福和卓氏收了农活回家来,见这院中乱成一团,忙将这些孩子喝住。
忽然看到王家那个七岁的孩子躺倒在墙根下,忙去扶起,只是叫不醒,有些慌了神。
王家母亲闵氏也已赶来,见两个孩子受伤,一个孩子昏迷,就在院中哭开来。
朱长福将昏迷的孩子抱回王家,又忙去请大夫。
那孩子足昏睡了三天才醒。
虽然没什么大碍,不久便恢复如初,但是千竹的异常已经在村中传了开来,村民们常常背后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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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也有些孩子不信,专门来挑衅千竹。
千竹本不愿与他们争执打架,但这些孩子哪肯罢休,就故意找些事来激怒他。
怒气一上来,那股炙热的气流便在体内横流乱窜,只想把那些孩子个个撕碎。
但是,总会有另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流在那股炙热的气流底下涌动,让千竹感到安详、宁静,手下总算还有些分寸。
就算如此,那些孩子也被打得不轻。
那些孩子总讨不到好,被千竹打得鼻青脸肿地回去,大人们就会到家里来找朱长福卓氏理论。
朱长福每次都是多多赔礼,更少不得贴补些医药银钱。
当然,千竹也少不了一顿拳脚。
父亲打他时,下手真是不留情,但千竹只觉害怕,并不生气。
因为他也知道是自己闯祸在先。
渐渐地,那些小孩很少再来挑衅,但是也不再有小孩愿意跟千竹一起玩耍了。
大人们也总是在他背后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用一种冰冷、厌恶的眼神瞪着他。
千竹既没有朋友,便也慢慢地习惯了孤独。
好在日子还能过得去,有父亲、母亲、哥哥,还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