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有的准备礼炮仪仗、有的迎接各位老爷、有的则领着临时组成的护卫队伍维持秩序。
里尹曹恒则在庙门口与各位老爷相迎见礼,寒暄一番。
老爷们都在庙内立好,乡民们则聚在庙外空地上等候。
宁葭与桃叶等拥挤在众乡民中向内张望,果见庙宇中塑着一尊威武庄严的龙相,青鳞利爪、目如电炬。
三声礼炮响罢,知州林长空上前焚香,口中祝祷有词。
林长空祝祷罢,县令祝容、里尹曹恒先后上前焚香。
祝罢,曹恒回身向立于门口的郑里胥点了点头,郑里胥便喊道:“奏乐!”
即刻便闻鼓乐之声喧天而起。
乐声止,鞭炮声又轰隆不断,知州、里尹领着众人跪拜叩首。
礼毕,早已准备好的戏台上敲响了开场锣,知州林长空、县令祝容、先告辞回转启州,里尹便引着一众老爷前往观戏,凑热闹的乡民们也跟着一起拥了去。
戏台下不一会儿便挤满了人。
一群孩子兴奋地在人堆里钻来钻去。
“终于有戏看了,”桃叶也拉着宁葭和六顺挤在人群之中,兴奋地望着戏台上道:“一年才能看这一次呢!”
宁葭看那戏台上,唱的正是青龙普雨、济世人间之事,这些人的扮相、戏服、唱腔,与宫中之乐如何能比,但看桃叶与六顺皆是兴致勃勃的样子,自己便也陪着二人看来。
台上正演到青龙施雨之时,忽闻前面传来一声大吼:“你找死!”
望云镇的扈老爷陡然立起身来,狠狠地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推倒在地,旁边的家丁忙上前替他揩拭襟前。
原是这孩子莽撞,撞洒了酒壶,一壶酒倒有一大半皆洒在这扈老爷的锦衣之上。
里尹忙上前作揖赔礼。
扈老爷却仍是一脸盛怒,道:“这是谁家的野孩子,不好好管教,给我狠狠地打!”
孩子的爹娘匆匆赶来,拽了孩子一块儿跪于地上直磕头。
“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我们老爷这一身衣服,都让他给弄成这模样了,你们说怎么办吧?”旁边扈家家丁道。
若是从前,在宁葭看来这不过是一件衣衫而已,可如今宁葭却已明白,扈老爷这一身锦衣恐怕抵得上一户农家一整年的生计之用,他们哪里赔得起?
“今天可是祭祀的大日子,竟敢把我的酒弄洒了?甭跟他们废话,把这孩子和这两个老货都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二十棍子!”扈老爷盛怒地道。
他身后便又上来几个家丁架住孩子的爹娘,一个家丁手拎着孩子,拖着就往外走。
“这扈老爷还是这副死德性!”桃叶愤愤地道,“从前种他们家的地,年年除夕来催租,不是砸锅就是掀桌子的,连最后一个铜钱都搜刮了去还嫌不够,我们就没过过一个安生年!”
“就是,这个扈老爷最可恶了!”六顺也气愤地道。
那孩子的爹娘被家丁架着往外拖,倒是一声不吭,孩子却哭个不住,一边哭一边大叫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旁边几个老爷听了,只觉烦闷,道:“吵死了,赶快拖走、拖走!”
“慢着!”听得这一声,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松柏绿袍、修眉细唇、面和颜清之人。
正是学堂的教习先生孔怀虚。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第156章弦月西楼
☆、贫贱哀几番嫌隙
“闪开、闪开!”被他挡住的家丁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挡扈老爷的话?”
孔怀虚向扈老爷拱了拱手,道:“扈老爷,幸会。在下孔怀虚,有一句话想请教一二。”
“孔?你就是孔远昭的儿子?”扈老爷道。
“正是。”孔怀虚道。
孔远昭?
宁葭在人群中听得这个名字,只觉似在何处听闻过,仔细思来,确又似未曾听过。
“你老子自从被贬到离凰县做个七品县令,就再也抖不起威风了,后来又被革为庶民,连一亩三分地都没有,就凭你,也配跟本老爷说话?”扈老爷昂着下巴鄙夷地道。
宁葭闻得此言,更是思索。
孔远昭原来究竟是何官职,又因何事被贬?
想起陈乾逢、还有绫荷之事,不觉暗自不安。
“人既有口,当然可言。”孔怀虚笑道,“莫不是扈老爷自知理亏,不敢与孔某言说?”
“理亏?”扈老爷哼道,“这孩子在青龙祭祀的日子莽撞无端、犯下大错、就是对青龙不敬,打他几下已经是轻的了。”
“敢问扈老爷,青龙祭祀、所为何来?”孔怀虚道。
“这还用问?”扈老爷道。
“就是,年年祭祀、年年祝祷,为的不就是个风调雨顺、求个平安丰收之年吗?”旁边几位老爷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