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璃,对不起。这次出征……我会尽量早些回来。万一战事变得复杂,拖得时间长了,你也不要担心……”孟云泽语气有些沉重,脸上神色也有几分黯淡。
“战事会很复杂吗?”顾水璃怔了会儿,又见孟云泽神色愈加不安,她也知他心中为难,便安慰道:“你……你只管安心,我明白,你在这个位置上,守得一方平安是你的职责所在。我只希望,你冲锋陷阵的时候,不要再那么莽撞,你要想想,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你的后面,还有一个我,我等着你平安回来……”
孟云泽静静看着她,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良久,才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这次再不小心落海了,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漂到哪个小岛,有一个美女等着你……”顾水璃努力挤出几丝笑容,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阿璃……”孟云泽心情沉重,既感念顾水璃的大度和理解,又愧疚将她一人留下,他觉得顾水璃这几日流的泪水比在岛上几个月流的泪水都多,心中更是又愧又痛,再多的话语都显得无力苍白,他唯有垂头一边轻轻擦着她的眼泪,一边抚背安慰。
孟兴神色尴尬,再多的花言巧嘴、插诨打科在此时都发挥不出来,只能拎着大包小包无助站在一旁,急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又见他们二人这样互相牵挂,依依不舍,心中也是感动莫名,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可是又腾不出手去擦拭,只好拼命的忍,忍得面红脖子粗,看上去竟是比那两个正主儿更加伤心欲绝。
作者有话要说:南倭北虏是明朝最大的两个外患。本文虽然架空,但基本以明朝为背景,作为军中将领的男主自然无法回避这个大环境。
但是,月生的渣文笔实在是写不好战争,有《军户小娘子》的前车之鉴,本文不会在战争上做太多的描述,重点还是放在战争背景下的男女主感情上吧。请亲们继续支持!!!(* ̄3)(e ̄*)
☆、深闺梦里人
任顾水璃再多的不舍和牵挂,两日后,军令在身的孟云泽不得不抛下儿女情长,毅然率军奔赴了沿海的抗倭前线,将茫然的牵挂和无助的等待留给了后方的女人。
孟云泽不在的日子里,顾水璃便日日乖巧地留在家里,活动范围不突破这个不算很大的宅子。
虽然孟云泽走的时候将孟兴留了下来,并嘱咐顾水璃无聊时可以带着孟兴出去逛一逛。但是没有了孟云泽的日子里,顾水璃一来实在是意兴阑珊,无甚兴致,二来也不愿意因为这样的小事继续被吴妈妈冷着一张脸,有意无意的责难,便干脆学起了古代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留在府里。
好在府中有一个后花园,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小巧雅致,假山碧潭相映成趣,亭台楼阁掩映在绿荫之中,鸟语花香萦绕,绿树清风相伴,倒是一个休闲放松的极好地方。闲暇时坐在亭子里赏赏花,喂喂鱼,和两个丫鬟闲聊几句,不知不觉便又是过了一日。
令顾水璃悲喜交加的是,孟云泽终于听取了她的建议,临走的时候将王海和八公一同带到了军中。顾水璃既欢喜八公终于可以不用再被日日关在小小的牢笼里,而是可以到广阔的天地,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又有些不舍和八公的分离。毕竟,八公是她从幼崽慢慢养大,早已有了不一般的感情。
分离的那一日时,八公竟好似知道会离开顾水璃一般,呜呜叫着不愿意走,扭着头依恋地看着她。后来还是王海硬起心肠拉着绳子走,八公才跌跌撞撞地被拖着离开。顾水璃自然是泣不成声,不忍再看,连翠翠和小桃两个不愿亲近八公的丫鬟也流下了眼泪。
在岛上相依为命的两人一狼各自分离,就剩下顾水璃一人孤寂地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在她有着不一般的适应能力,当初刚刚漂流到云水岛上时她尚能独自生活数日,更别说现在身居舒适的内宅,身旁还有两个丫鬟的伺候。
更多的时候,顾水璃还是待在属于她的方寸之地,毕竟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她觉得更自在,呼吸得更顺畅,不用装模作样、束手束脚的压抑自己。
只是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不用上班的枯燥古代,漫长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打发,顾水璃便寻了许多事情消磨时间。
她先是让孟兴买了一大堆介绍梁国风土人情的书籍,想多多了解这个地方,可是那些书全都是生涩难懂,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便又让他买了一些志怪野史小说,想看书打发时间,可是看不了几页,便被一大堆繁体字、文言文、竖排版弄得头昏脑涨,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只能搁置一旁。
后来见翠翠和小桃两个丫鬟只要一有时间都拿着各种绣活在那儿做得不亦乐乎,她想着古代人一般喜欢做些荷包、香囊、手帕之类的作为定情信物,又想到自己居然从未送过任何礼物给孟云泽,便决定利用这段闲散的时光学着绣绣花、做做针线活,也给孟云泽做一些荷包之类的小东西。
想不到这绣活比她曾经绣过的十字绣要复杂精细得多,幸好翠翠是个不错的老师,她的绣功了得,又手把手的教得甚是耐心。顾水璃也是个聪慧灵巧的好学生,又有着大把的时间去学,几个人成日关在院子里做了些日子的手工活,顾水璃居然还做出了几个还稍稍看得过去的成品。
除了做些针线活,顾水璃还虚心向翠翠学习这里的习俗礼仪。翠翠在大户人家待的时间长,多少知道一些礼仪。顾水璃一心想着不让孟云泽丢脸,除了在院子里洒脱随性些,出了院门,都是梳着繁复的发髻,身着襦裙,脚穿绣鞋,慢慢迈着标准的小碎步,尽量地装出一副古代闺秀的贤淑模样。
这样做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吴妈妈的认可和接受。再加上孟云泽临走前对吴妈妈交代了许多,她对着顾水璃终于不再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脸上有了笑意,遇上大事情还会前来寻顾水璃商量。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的平静日子,顾水璃渐渐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后,又开始想心思改造平夷院里的设施,改善生活条件。毕竟这个小院曾是孟云泽的居所,里面单调简洁,充满了硬朗的男性气息。
和吴妈妈商量了之后,顾水璃将原来作为孟云泽书房的左耳房改装成了一间舒适的休息室。她仍是保留了孟云泽原来的书桌和书架,只是在书桌对面临窗的墙边,摆了一张黄花梨木罗汉床,上面铺着厚厚软软的青缎褥子,沿圈是一排又大又软的银红色靠枕,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波斯长绒地毯,一切都透着舒适和随性。
不出门的时候,她便或披散着秀发,或随意梳两条麻花辫,穿着让手巧的翠翠缝制的宽松舒适的外衣,赤着双足靠坐在罗汉床上做着绣活,翠翠和小桃两个丫鬟一左一后地侧坐在她身旁,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日子倒也过得充实自在。
她还做了一件向往已久的改造。来到这里,她最不适应的便是马桶,以及洗澡的不便利。只不过建一个类似于现代的厕所需要修建完备的下水通道,那个工程实在是太过于浩大,她只怕刚开了口就会被吴妈妈的眼睛给瞪死,所以只好作罢。
因此只能做些简单的改造,她在西厢房里隔出了一个小间,充作沐浴室,里面摆放了一个大大的木桶。疲乏的时候,就泡上一个美美的热水澡,有时还撒一些花瓣,泡一泡花瓣浴,总算觉得有了几分生活的乐趣。
除此之外,她还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架了一幅秋千,平时做累了绣活,便带着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荡秋千。翠翠生性活波,又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小桃更还是个孩子,所以每每荡秋千的时候,两个小丫鬟最为开心,欢快的笑声随着越荡越高的秋千飘出小院,飘得老远。
这样欢乐了没几日,吴妈妈便将厨房里那个叫小红的丫鬟安排了进来,美名其曰送个做粗活的丫鬟。这个小红十四五岁,是吴妈妈初到福州时买的丫鬟,她机智灵巧,也深得吴妈妈信任。
小红来了以后,顾水璃他们都深知这是吴妈妈送来了一个耳报神,平时嬉闹说笑时都收敛了许多。顾水璃既然领了吴妈妈这个情,便也毫不客气地让小红在院子里做些打扫的粗活,从不让她贴身服侍。
白天和两个丫鬟说说笑笑,做做绣活,做得倦了便在院子里荡荡秋千,或者干脆带上两个丫鬟出了平夷院,到后花园里逛一逛,顾水璃日间的日子倒也好过。最难熬的是夜晚,夜深人静时分,对孟云泽的思念和牵挂如潮水般密集地涌上心头,密密的啃噬着她的心。
每每这种时候,她便觉得充满了深深的悔恨和埋怨。悔恨当初不该撺掇着孟云泽离开云水岛,早知是这样的一副局面,还不如就留在云水岛上,两个人相亲相爱,日子虽苦,总好过这样分离。而且还不知道他现在究竟身在何方,安危如何,唯一清楚的是他现在处在战争的最前沿,他面对的是曾经害得他受伤落海、几乎命丧大海的最残暴的倭寇。
有时候她又有些赌气,觉得孟云泽嘴上说得甚是看重自己,实则还是他讨厌的军务、他该死的职责更为要紧。埋怨他将自己孤零零的抛在这儿,无亲人,无朋友,身旁还有一个怀有敌意的吴妈妈。有时候想着想着,甚至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孟云泽就在身旁,要好好咬他一口才能甘心。
可是转念想到那个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人远在他方,安危不知,归期更还是个未知数,她又是心痛难忍。这种时候,对父母的想念、对不能回去的绝望、对穿越到这儿的悲戚……这些被压抑的痛苦也一起涌上心头,想得痛了,她便干脆盖上被子,蒙头大哭一场。
外界的唯一消息来源只有孟兴。孟兴受了孟云泽的嘱托,时不时买些东西过来讨好顾水璃。或是庆丰楼的菜肴,或是稻香居的糕点,或是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
每次孟兴的出现,都会给枯燥的平夷院带来许多生气。翠翠他们好奇的翻看着他带来的各种新奇的小玩意,顾水璃便拉着他心急地打听孟云泽的消息。
可是孟兴也不能说的很全,大致只知道是大量的倭寇登陆,相继抢劫了漳州、泉州等地,到了就打,抢了就跑,当地海防和卫所的士兵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越来越猖獗,一路向内陆腹地挺近,所到之处,家家受难,户户遭殃。
福建总兵刘宇文勃然大怒,集结起全福建的兵力,势必要阻止倭寇的进程。可是这些倭寇又残暴又狡猾,而且似乎还能未卜先知,梁国军队的行动他们居然大多数时候能提前知道,往往梁国大军杀到的时候,他们早就跑了,去抢劫另一处卫所。因此,这场仗打了许久,竟是没有出现打胜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