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当我说错了。”慕疏影见他伤心的模样,甚是不安。毕竟父子间由浓转淡的亲情,是他心中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痕,如今自己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刀口上撒盐,对他是何其残忍?慕疏影是过来人,吕远容对她的恨,她亦然不能释怀,设身处地,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昭浩康心中的痛。
昭浩康抬起眼眸,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与慕疏影相识以来,她那一次不是占尽上风才会罢休。没想到此刻正是奚落自己的好时机,她慕大小姐居然主动低头认错,看来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印象又该改观了。
“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见你父皇呢?还有你的哪些母妃、兄弟姊妹什么的?”慕疏影见他不说话,怔怔盯着自己,不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嘀咕道:“你毕竟久居王府,对宫中各人的印象,也是听得多,真正见得少。这些人中谁是真神,谁是假鬼,要待本小姐亲自去考验考验。”
“安排?”昭浩康哑然失笑,她的性格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导者,他早已习以为常,遂答道:“你不用心急,前几日本王收到宫中送来的请帖,皇后娘娘将会在三月初一举办‘桃花宴’,届时父皇、诸位皇兄及家眷们都会受邀出席!”
“那不是还要等上一个月?”慕疏影撇撇嘴,忍不住问道:“莫非你这做儿子的,见自己老子还要排队等待吗?更何况,你这儿子才娶了儿媳妇,皇帝这当老子的不见面瞧瞧?”
昭浩康闻言哑然,慕疏影说得没错,儿子见父亲,父亲见儿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在帝王之家这一切变得不寻常。一想到这里,他心下黯然,悄然背转身子,不欲慕疏影瞧见自己眼底来不及掩饰的狼狈。
作为王爷之尊的昭浩康觐见皇上,自然不会被贴身太监刁难,可这些年来,他与父皇之间几乎从未有过正面的交流,父子二人的碰面,充其量不过是父皇问候一句“身子骨可好?”,他答“托父皇的洪福,稍有好转!”
久而久之,昭浩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那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父皇,更别提如何才能引起父皇的注意。如果说昔日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儿子,如今却被代替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他见父皇的日子,多是宫中举行盛宴之时,他混入兄弟姊妹或者朝臣之间,远远的,瞧父皇一眼。父子两人单独碰面的次数,一年一次也就算多了。
啪——慕疏影趁其不备猛拍了一下昭浩康的肩头,逼迫他不得不转过身望着自己,瞧着他眼角润湿的模样,慕疏影心中一凛,本欲脱口而出的讥诮,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本王想起还有急事要办,你且呆在房中。”昭浩康竭力掩饰哀伤的落寞,他正色的说道:“你初来王府,如果有不明白或需要添置的物件,你就告诉府里管事的年嬷嬷,她自会妥善安排一切。”
语毕,不等慕疏影作答,昭浩康三步并两步,匆忙的跨出了门槛。
“逃避有用么?不过越逃越伤。”慕疏影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嘀咕道:“本小姐兴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这买卖可不在咱们的约定之内,额外的报酬该怎么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