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端姑娘撞进了不远处的莲湖中。
大家还未能反应过来时,庄王爷一头扎进了湖里。
等人被救上来的时候,雨势收住了,只有闷雷还在头顶干嚎。这一夜注定是太平不了了。庄王府附近的院落都被那两声炸雷震得颠动。
庄王爷伤势很重,怪物落水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端端被庄王一抱上岸就放声哇哇大哭,所有人都被这个肿的辨不出本来面貌的姑娘吓到了。若不是王爷抱得紧,侍卫们真就当成妖怪上刀枪了。
“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本王不会躲吗?用得着你救吗?!混账东西,人不大,胆子不小!!不知道自己会被泡成浆糊吗?!”庄王爷骂一声,胸腔就抽痛一狠下,看到她差点被妖爪戳穿的那一刻,心脏差点从胸腔子里跳出来。端端撇撇嘴,想哭又憋住了,伸着手就要往庄王怀里钻。
王爷在气头上,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瞧她这样,骂归骂,不知怎么,他觉得有些心疼。原本多好看的姑娘,瞧瞧现在弄成了什么模样!
还有,“本王就那么娇弱吗?还要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救?!你才长大几天啊?!”
知道他真怒了,端端识相不敢跟他顶嘴。浑身疼的要涨开似的,吭吭哧哧地抹眼泪,顺便偷偷打量一下庄王哪里受伤了。王爷可千万别死掉,端端还要跟着你吃肉呢,端端还要找你做靠山呢。
一边哭一边被还未吓破胆的女使好歹送回了房里。
这一夜,庄王府人仰马翻,谁都别想睡了。
一波太医连夜进了庄王府,在庄王爷的房里进进出出到天放亮。端端呢,被两个女使驾着烤了半宿火,水吸得太多,皮肤饱胀,天亮的时候只消下去一层。
眼下她就是半个球!
这么丑,怎么见人啊?她一个人托着同样肿胀的下巴坐在火塘边上。无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幅要选作王妃的美人像,再看看自己,委屈得不得了,又吧唧吧唧掉眼泪。
唉!女使一瞧,这方法好,“端姑娘你多哭一会儿,哭大点儿,这方法可比烤火塘管用多了。”
端端:“....”
庄王府遭雷劈,一早就在都束传的家喻户晓。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儿,就把庄王府传的神乎其神,都说庄王爷昨夜捉了一只大妖,天公眼见凡人制不住妖孽,便一记响雷劈下来,不过劈得有些过,差点将庄王府劈成渣。
皇宫里也早就惊动了,皇帝的御撵一早也到了庄王府。不过还有个不速之客,那就是庄王的三皇弟,要不是碍于皇帝在场,三皇子估计是要哈哈笑着走进庄王府。
最会在皇帝面前卖乖的就是三皇子,明明想看庄王的笑话,却满嘴痛惜爱兄之言,哄得皇帝将他带出了宫。
庄王府的所有人三跪九叩之后,皇帝终于进了二儿子的卧房。
庄王一瞧见皇帝身后跟进来个跟屁虫,顿时脸色就拉下来了。不过,在皇帝老头面前,他不便于发作,只是淡淡地瞥了司徒华一眼。司徒华抿着嘴,他就是故意的,就爱瞧庄王厌恶他却又干不翻他时的隐忍模样,极有快/感!
庄王一直觉得兄弟里边,就属司徒华变态。
兄弟不疼,可皇帝老头是真疼他。最看重的儿子,昨儿上朝还是好好的,一夜的功夫就躺床上不能动弹了,皇帝心疼坏了,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就是再心疼他也不会表现在面上。
“吾儿伤势如何啊?”皇帝问。
庄王说,“父皇费心,儿臣尚好。”死不了,只是叫那妖物逃了而已。
皇帝捋捋龙须,稍稍掀开被角,看了一眼伤势,皱着眉摇摇头,“事情原委朕已经知道了,关于那妖物你暂时就别管了,父皇已经下旨将渺修招进宫里,由他想想办法。你好好养伤,父皇临出宫前,你母妃忧心得不得了,眼睛都哭肿了,说要来瞧你。嘴上不说,心里可怪朕呢。”
庄王想到自己那个爱哭的娘,心头无奈,宫里一个爱哭的,府里还关着一个更爱哭的,想想就两头大,“儿臣很好,父皇就别让母妃出宫来了。”
皇帝颔首,“别以为你什么心思,父皇瞧不出来。成了,不叫她出宫就是。”
司徒华站在一边儿翻白眼儿,瞧得庄王一阵火大。庄王漫不经心地问,“三皇弟眼睛可是伤着了?总翻白眼作甚?”
“你又怎么了?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怎么没见你给你二皇兄问个好儿,规矩都学哪里去了?”皇帝闻言一转身就瞧见三儿子斜靠床柱的模样,不禁冒火,都让他母妃和宫人给惯坏了!
司徒华憋着一股气,本来想看个笑话的,倒被老子训了一顿。三皇子随后嬉皮笑脸心不甘情不愿道,“祝二皇兄早日大安。”说着又找什么似的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咦?二皇兄府里不是收养了个美人儿吗?怎么不见她伺候床前呢?”
庄王爷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安生。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他这个儿子因为常年征战在外,可不像其他几个一样早已妻妾成群,听说他在府上收养了个女子,倒是稀奇了,“是真的?那怎么不出来见朕呢?”
庄王眼尖地瞧见闻天立在门槛处跟他使眼色,不懂他在搞什么鬼,却一派自然地回了皇帝的话,“父皇莫听三弟说笑,儿臣能藏什么美人。”
皇帝是不在意的,儿子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女人,他说没有就没有吧。皇帝屏退了众人,走前只留了两句话。庄王爷咂摸了一下,大意是吾儿之如夫人可随意,但王妃人选爹给你定。
太子悬而未立,皇帝暗示王妃人选庄王自己作不得主,这意味着什么?曾有成晔皇帝驾崩前为帮新皇稳固朝廷局势,替他选了历史贤臣容狄的长女为后;康德帝替新君挑选一门忠烈的护国大将之女为后,若是庄王爷再品味不出一点皇帝话里的深意,枉费他读了那么多年书。
皇帝走后,庄王爷沉思了许久。
中间有太医将煎好的汤药呈进来,“王爷,该吃药了。”
庄王瞧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长眉皱了皱,伸手接过来,一口闷了。
“你方才是怎么个意思?”这话是问闻天的。
闻天说,“王爷,端姑娘把您闲置的七板子拖出来,下水去了。”
庄王一听,瞬间竖起了长眉,“她不要命了?”一动气,肋骨处抽抽得疼,“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庄王想,干脆找根绳子捆了是不是就安分了!
“别管她!淹死活该。”
闻天低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庄王爷又问,“莲湖里有宝?不怕死得往里钻。她还干什么了?”不好好地弄干净身体里的水,又作什么作?
“回王爷,端姑娘自己把船摆弄到湖心,在船体吃水处做了个记号又划回来了。说是要些重物,这会儿,咳,咱们王府的侍卫估计帮她搬石块儿呢。”
庄王雷厉风行地活了二十五年,遇上这么个古怪的丫头也不知积福了还是造孽了,气也气不起来了,摆摆手,“把她给本王叫过来,敢闹脾气,告诉厨房这几日的红烧肉就不要做了。”
闻天抿抿嘴,不听话就不给红烧肉吃,自家王爷这也真是怪不容易的,都总结出带娃的经验了。
端端出现在庄王面前时,水肿成了半个小胖子,水渍不停地渗出来,倒是很乖。庄王爷虎了脸,“那么喜欢莲湖,要不你搬去旁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