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奕在这个世界只陪岑槿书过了十五年,这具身体在他们在一起的第十二年连走动都变得无比艰难。
最后这几年,哪怕岑槿书一直帮他小心调养着但也只多留了他不到一年的时间。
从一开始的每一个月喝一次药,到每日一次药,再到后来吃药如喝茶饮水一样频繁。
饶是不惧怕这口舌之苦的司奕到最后那段时间也开始抗拒吃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做人的无力感,哪怕他的灵魂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终究拯救不了肉体的崩塌和凋亡。
“槿书,不要睡在这里,会不舒服。”司奕将他爱睡懒觉的小毒医从凳子上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
岑槿书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被司奕抱在怀里连忙跳下来,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这不是梦,“你怎么突然下床了,是身子好了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岑槿书瞬间如坠冰窟,睁大眼睛双眼失神的看着司奕,平日里被他拿在手中木雕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没事,早上吃了药现在感觉精神好多了。”
司奕往日苍白的脸庞在今日确实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似是要好了一样。本来轻轻挪动一下便疼的满头冷汗的人今日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槿书之前不是说想我陪你一起出去赏梅吗?我看今天天色不错,就今日去吧。”司奕给岑槿书拿了暖炉放在手中牵着他便往梅林的方向走。
这片梅林是几年前周予迟给李祁明建来赏玩的,霜月城的人冬日里特别爱到这里赏梅。因着司奕身体不好,一到冬天骨头关节就疼的厉害所以一直没机会陪岑槿书过来看。
被牵着来到梅林,岑槿书被冻的鼻尖发疼,手脚冰凉。
天空阴沉灰暗,不知何时开始有雪花慢慢的往下落,岑槿书一路上都是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风雪迷的他眼睛有些发红但他就是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司奕牵着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刚一坐下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咽下口中的甘甜。司奕转身握住岑槿书瘦的愈发有骨感的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平日里没有看够?”
“不够。”
雪花飘到眼睛里岑槿书没忍住眨了下眼睛,憋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滑了一下。
无论是许浔洲还是岑槿书,这都是司奕第一次将自己媳妇惹哭,无论因为什么。
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司奕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一能做的就是笨拙的捧住他的脸帮他擦眼泪,“对不起。”
“那你不要丢下我,是谁说无论去哪会带上我的。”
岑槿书紧紧揪住司奕衣袖,害怕他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如空中的飞雪一样消散掉。
“是我不好,不该对你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感觉到体内的心跳越来越衰弱,司奕伸手将岑槿书抱到怀里,不让他看自己离去时的病颜。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我还是留不住你。”
岑槿书崩溃的抱紧怀里越来越凉的身子,最后这半年他甚至对司奕下了蛊虫,但也不过是多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而已。看着他每日被病痛和蛊虫折磨他比谁都心疼都难过,可是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疼,但是我却自私的不想你离开。
“不怪你,我也想多陪你一会。”司奕给岑槿书顺了顺头发,“槿书不哭,来世我们还会再见的。”
岑槿书擦了下眼泪,“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多照顾你一辈子?”
司奕笑了一下,眼睛微阖。“那下辈子换我照顾槿书。”
“不照顾我也没关系,让我见到你就好。”
……耳边除了风雪之外再没了任何声响,岑槿书感觉自己的喉咙好疼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也哭不出声,怀中人的安静仿佛也将他的声音也一同带走了一样。
直到天边挂起了夕阳,雪花停下岑槿书才动了一下自己僵硬发酸的胳膊。
“司奕我想回济城了,你陪我去回去看看臭老头吧。”岑槿书往上拖拖他下滑的身体,脸上带着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你出来看梅花了,雪都把梅花盖住了……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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