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让他忍无可忍,叫屈道:“我不过是要去茅房!”
众人不置可否地“噢”了一声。
哪怕傻子都能看出,他们的态度,显是不信。
柳七纵还残存了那么一两分偷溜出去的打算,面对这赤裸裸的怀疑,倏然也烟消云散了。
他难掩不满地来了个快去快回,连在院子里稍微赖会儿的心思都没有,就重归座上,埋首苦读了。
他刚一坐下,陆辞就与朱说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默诵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
引自嘉佑二年欧阳修主司的那场考试中,某位士子的答题。“秀才刺,试官刷”以及涂红,都是欧阳修亲手干过的。《如果这是宋史·变革时代(3)》
2.州桥以及州桥附近建筑物的说明出自《如果这是宋史·变革时代(3)》
3.因后期会大量涉及,这里只做概述。
宋真宗此时还沉迷于供奉天书和提倡道教,在全国各地都修建道观,其中在汴京的玉清昭应宫的规模最庞大,绘画全用黄金,四方古名画也藏在其中,剩下的材料,就拿去修建了五岳观。
他还在大中祥符元年折腾了一场封禅,仅仅是国库支出,单单是景德祭祀一场,就足足浪费了八百三十余万贯钱,实际上还远远不止。对官员(尤其是挪用公款伪造天书顺应他修道的那些)大肆封赏的金额则高达一千多万贯。
之后多年的铺张浪费,广修道观,增加免税的僧侣数目加上冗兵冗官,滥用小人,可以说就是宋真宗的这些杰作,极大地加剧了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宋代政治史》)
最后,跟历史无关,但除非缺氧状态下会消耗酮体外,大脑平时只会取用葡萄糖。所以考试前加大糖分的摄入有助于思考,是有些科学依据的咳咳。
第五十六章
随着钟鼓楼里的看守击响了子时到来的钟声,陆辞立即起身,宣布夜间自习结束,让所有人熄烛回屋,明日辰时再来。
朱说虽还有些舍不得放开手里的书籍,但陆辞的话,他向来是最听从的,因此行动起来,竟比早就憋坏了的钟元还快。
按着陆辞事前的吩咐,在他们聚集在厅堂里练习默书的这段时间里,负责洒扫的下人已将所有房室都清理了一遍,健仆则在一盏茶前就烧好了热水,灌入木桶之中,送到卧房之中,供各人洗浴了。
陆辞不惜耗费钱财,雇佣这么多下人使唤,自然不是为讲究排场的铺张浪费,而是切切实实地看到了需要。
这样才能保证在最后冲刺的这段日子里,他们除了全心全意的复习外,不需为一星半点的生活琐务操心。
原还觉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柳七,在经过漫长的默习后,也已变得疲惫困顿,根本无暇思念虫娘了。
等他褪去衣裳,泡入温度适宜的热水中,嗅着女使们特意燃起的香饼散发的安神幽香,却奇异地感到疲劳全消,不禁舒舒服服地闭着眼,呼了口气。
真服了陆摅羽这小郎君了。
柳七揉了揉眉心,不由笑了起来。
不论大事小事,全安排得面面俱到,一概周全,哪儿似这年纪该有的莽撞青涩?
反倒是自己这个年长些的,口口声声要照看他们,结果反而受了最多的照顾。
也难怪朱弟会恼他不肯笃学勤奋,认为他不识好歹。
柳七越想越觉心虚,越想越觉愧疚。
纵使在今晚上,他早在放弃去看虫娘的那时刻起,就已经看穿了陆辞之前故意激他的意图,也生不出半分不快。
他又不是有眼无珠的蠢人,当然分得清,陆辞这般费心,完完全全是为的他好。
可这样的好意,他又有些消受不起啊!
柳七唉声叹气地洗浴完后,就在女使的服侍下,将湿漉漉的长发绞干,换上雪白舒适的寝服,熄了烛光,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了。
许是因费了一天脑筋的缘故,他后脑勺刚一挨枕,就已经睡熟。
一夜无梦。
翌日卯时刚至,柳七就已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