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话?”
陆辞转移话题道:“实不相瞒,臣此次入宫,还有一事需同陛下相商。”
赵祯立马正色,严肃道:“小夫子请讲。”
“陛下下令伐夏以前,边患多来自辽、夏、蕃三势,相较之下,西南地区虽也部族众多,然居住分散,信仰庞杂,互不相属,即便偶有剽掠,亦不足引为深患。”陆辞简单带过前言后,干脆切入正题:“然夏已覆灭;辽实力连带受损,必当收敛锋芒,更何况辽国主已然病危,太子年幼,定愿付出让步以求和谈;西侧吐蕃新兴,唃厮啰固然野心勃勃,不可为久盟,然其百废待兴,理政非一朝一夕之功,至少在二十年内,北处边境应能是相安无事的。”
赵祯听到此处,登时灵光一闪,猜测道:“小夫子的意思,是要将屯兵重心从北转南?”
陆辞颔首:“正是如此。朝廷对西南边境,素以羁縻为主,约束力微乎其微。而交趾国虽年年上供,但倘若是真心臣服,又岂会纵容其兵士钞掠大宋边民?”
赵祯神容微凛。
有常年派兵滋扰边民、劫掠商队、以积蓄反叛财富的李德明与李元昊这一前车之鉴在,对行径相似的交趾国,自然不得不让人多想几分。
陆辞微微一笑:“依臣之见,现下朝廷既有闲暇腾出手来,又仍有众多初露锋芒的善战将士,与其坐候其反、再亡羊补牢,倒不如未雨绸缪,严加整治,以免又出一个李元昊。”
一听陆辞这话,赵祯的心头莫名就一紧,眉头也皱起来了。
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每当小夫子捉住什么隐患,只要一开口,那事儿八成就得在不久后应验。
那场险些连累了馆阁的左藏库大火是如此,汾州蝗害是如此,吐蕃与夏出兵反叛,也是如此……
若换做别人开口,嫌此事棘手的赵祯,只怕还是倾向于沿用多年来的保守策略,但此话一旦出自小夫子之口,那严重程度可就大有不同了。
并且,刚打过这场持续了近三年了伐夏战役,国力急需修养恢复,实在经不起第二个李元昊的折腾了。
赵祯慎重道:“那依小夫子之见,当如何治理广南路的好?”
“臣粗浅拙见,仅作抛砖引玉之效,还望陛下莫要见笑。”
将北宋这段历史早忘得七七八八的陆辞,对不久后西南地区当真会出现一名叫侬智高的青年高举反宋旗帜、且结结实实地打下了好几座大宋城池之事,自是不得而知的。
但他也早非十几年前初入仕途的人微言轻的小文官,有了辗转多地、亲历战事的丰富履历,梳理治夷之道,不说得心应手,也是颇有一些心得。
尽管他的最终目的,是海外的广大疆域,但饭需一口一口吃,要想说服官家,当将重点先放在治理南疆上。
只有将南疆治理好了,才有余力继续朝外开拓。
“不妨参唐制,因其疆域,析其种落,大者为州,小为县,更小为洞,以此分类;再推其长雄者首领,籍其民为壮丁,以籓篱内部,障防外蛮……”陆辞徐徐道来:“同时以民官治理之,兵官镇压之,以诸峒财力养官军,以闵丁备招集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