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难保他能按捺住。所以把他派往远地,再寻个机会杀了,便是最好的选择。”此木盈盈一笑,“玄师聪慧,裴总管时常夸耀您,如今算是被贫僧见识到了。”
顾濯心底一寒,许久才从咽喉中沉沉出了一口气,果然是第一反派,到底是自己这个当作者的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竟是一直在裴钱的股掌之中。“义父教导有方,我哪里敢不聪明些。”
顾濯思索片刻,脑中嗡嗡作响,冷冷道:“李南淮既已与陛下决裂,就算是陛下有难,他又怎么会起兵与义父相争?以他的实力,不可能与陛下和义父同时为敌,若他在帝京起兵造反,一面对抗陛下,一面对抗义父,岂不是以卵击石。”
“人心难测,情字难解。”此木道:“论实力,他的确没有理由此时起兵,但若论感情,你觉得他是否会护陛下一命?”
此木瞥了一眼一旁的误之,示意倒茶。“感情能被遮掩,却难消失。三方角逐,若是李南淮硬要站一方,他一定会站在陛下那边。”
“你就这么肯定?”
“不是贫僧肯定,是他肯定,毕竟想要他的命的人不是陛下,而是你义父。”
这就像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尚且会站队,若是李南淮徘徊在生死边缘上,也肯定会选择一条能偏向自己的队伍。
而且有感情基础,即便是如今相看两厌,他也绝对还对谢熠秋抱有一丝感情。
此木离开了璇玑宫,顾濯吊着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只觉得方才这贼秃说的话像是一团乱麻,与他曾经想的全然不同。
难道他帮李南淮离京是害了他?也害了谢熠秋?帝京没了青甘世子,便少了与裴钱制衡的一枚棋子,很容易便动摇了。
当真是一盘长安棋局,就连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八月初一,北蛮首领莫夫进京,与皇帝谢熠秋在乾勤殿开宴,后进献了北蛮岫玉等宝物。
这莫夫看着没有想象中那样粗犷,更难以想象北蛮人当初对北明是多么无礼,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谢熠秋遣人给莫夫安排了个别苑暂居,盛夏暑气未消,北蛮人难以适应这里的气候,莫夫也不常出来。
顾濯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此人,但却对此人有着极强的好奇。前北蛮首领是被李南淮生擒的,死的壮烈,北蛮人对帝京的一切恨之入骨,到现在还有一批俘虏被关在帝京为奴,受尽屈辱。这个莫夫怎会如此安分,能对谢熠秋老老实实俯首称臣。
顾濯叫人通报了莫夫,不一会儿便直接进去了。
屋中放着几个大冰块,一进去便是清凉解暑,莫夫待客的也不是茶水。顾濯见来的北蛮姑娘端着几碗冒着寒气的东西过来,仔细一看竟是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