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再折转向西北,直扑束州……
下博的黑云军只是放出的烟雾,用以遮挡敌军的视线。
真正的黑云军主力已经出现在束州地界。
黑云将士们比李跃更亢奋。
仿佛一头饥饿了许久的猛兽,嗅到了来自猎物的血腥气。
无比亢奋,无比迫切。
清晨之中,号角声呜咽而起。
然后大地跟着震动起来。
轰隆、轰隆……
荒野间一股黑潮汹涌而起,从东南面席卷向西北,一层层拍打向束州城。
这一瞬间,似乎连天上的朝阳都因地上的黑潮而黯然失色。
竖起的长矛熠熠生辉,与黑甲互相呼应。
挺起的盾牌如同铁壁,义无反顾的向前推进。
不过束州城也没有死守,慕容儁也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君主,万余鲜卑骑兵从东南西三门奔出,然后汇聚在一起,冲向梁军右翼的骁骑军。
大战一触即发。
“慕容儁血气方刚,竟然敢出城与我军野战!”高坡上,崔宏望着沸腾的战场,声音都激动起来。
“三十年来,燕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正处于巅峰,岂会龟缩城中?”李跃望着远方的牙纛,以及战场上的将士,心旷神怡。
能站在慕容儁的面前,已经是一场小小的胜利。
燕国为了这一战耗费无数精力、设计各种陷阱,却最终还是要面对面的厮杀。
既然是正面决战,黑云军就不会败!
燕国处在巅峰,黑云军何尝不是?一路从刀山血海中杀出来,同样也有强大的自信。
长矛之下,战马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嘹亮嘶鸣。
燕军骑兵发出草原骑兵独有的呼啸声。
然而他们对面的黑云军却沉默如山,而在这沉默中,有着滔天的战意。
中原大地上两支最强的骑兵狠狠撞在一起,纯粹是血肉之躯之间的碰撞。
清晨的泥土气息迅速被血腥气替代。
兵力上,双方其实差别并不大,彼此都有机会。
燕军也有以逸待劳的优势,而黑云军远道而来,士卒疲惫,马力不济。
而战场上的表现也正是如此,燕军飞奔而出,士气正盛,悍不畏死的向黑云军发动冲击,并一度压制住骁骑军的攻势。
燕军骑兵占优,步卒也从束州城涌出,在西北面摆出一个鱼鳞阵。
此阵精锐皆在前三排的一块块“鱼鳞”上,便于己方优势时,突击敌方中军。
由此可以看出慕容儁的信心。
鲜卑人一向擅长野战,慕容儁麾下四万大军,自然不会死守城池。
即便战败,也可以凭借骑兵优势快速退走。
从任何方面看,慕容儁的决断都非常正确。
只不过他的对手是黑云军。
一支从刀山血海中杀出的军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燕军骑兵优势并没有击溃黑云军,骁骑军短暂失利后,渐渐适应过来,与燕军在荒野间反复绞杀。
马蹄所过之处,草木被鲜血染红。
不断有士卒倒下,在野草野花间缓缓闭上了眼睛。
挡住了骑兵,便是挡住了燕军的优势。
李跃策马从步阵之前驰过,举起长槊,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个字:“杀!”
“杀——”
将士们报以最热烈的回应。
喊杀声震动苍穹,席卷大地。
能终止这乱世的,只有杀戮,一路杀下去,杀到胡夷们跪地求饶,杀到他们不敢反抗。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縣北阙。
汉匈之战,不可一世的匈奴阵亡十万丁壮,便从此衰落下去。
残忍暴虐的羯赵,在冉闵的刀矛之下,也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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