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沿着床沿横走十来步,终于摸到了衣柜,伸手拉开柜门,她记得这柜子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有半人多高,挂着几套俞成功换穿的西装和衬衣,上面一层搁着他那只大旅行包,在旅行包的一头有一个带拉链的小口袋,里面装着一些感冒药、泻利停、阿司匹林等出门常备的应急药物,而那瓶俞成功赖以救命的活心丹也放在其中。
她昨晚就是从这小口袋里拿出活心丹药片喂给俞成功服下的。
黑暗中,她抖抖索索地连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好半天才打开那小口袋的拉链,把手伸进去,拨开装感冒药和泻利停的纸盒子,终于摸到了装活心丹的那个小玻璃瓶。
正要往外掏,忽地咔嚓一响,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来,一面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一面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正在她在心中急急地求神仙保佑窗外那人快快离开之时,忽然又是叭一声轻响,那人竟跟她一样,攀着窗沿翻身跳进了屋里。
她这一惊之下,当真吓得差点连魂魄都不见了。
好在那人背对着窗子,窗外透着微弱的星光,她隐约看得见那人的身影,那人却看不见她。
怎么办呢?绝不能让那人发现她,否则她就真的成了害死俞成功的嫌疑犯了,到那时她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情急之中,她只好硬着头皮闪身钻进柜子,在一件衣服后面猫着腰蹲下来,轻轻扣上柜门。
做完这一切,她的手心早已冒出汗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关上柜门之后,外面的人难以发现她,她也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了。
正在她浑身发抖,心弦都快要绷断了的时候,忽听外面扑通一声响,想必是那人不熟悉屋内情形,摸黑乱闯,踢到了倒翻的物什,摔了一跤。
“妈的,真倒霉,把老子的膝盖都摔破了。”
那人窸窸窣窣地从地上爬起,骂了一句粗口,听声音,居然是个男人。
朱慧的一颗心不由悬得更高,跳得更快了。
过了片刻,忽听喀的一声,那人竟然摸索着摁亮了台灯,一丝桔红色的灯光立即从柜门缝隙中透了进来。
朱慧心中暗吃一惊:这人三更半夜潜入别人房间偷东西,居然还敢大模大样地开灯,胆子可真不小呀。心中一个念头尚未转过,忽地眼前一亮,衣柜的门竟然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朱慧几乎吓晕过去,张张嘴巴,差点就要“啊”地一下惊叫出声,急忙缩缩脖子,将整个人都藏在衣服后面。
台灯灯光昏暗,衣柜里更是光线朦胧,那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衣柜里会藏得有人,所以并未多加留意。
柜门一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上面一层的那只旅行包上,哧溜一声打开拉链,仰着脖子把手伸进去,稀里哗啦地摸索起来。
折腾好半天,似乎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咬着牙丧气地骂了一句:“狗日的老东西,把它藏哪儿去了?”
朱慧一听,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呀?忍不住心中好奇,悄悄探出半只眼睛一瞧,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是俞蔚蓝的摄影家男朋友廖捷先吗?他来这里干什么?是俞蔚蓝授意他来的,还是他自个跑来的?他在找什么东西?……
一刹之间,她心中已掠过无数个“?”号。
廖捷先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失望之余却心有不甘,干脆把那旅行包拖下来,拿到台灯下,蹲在地上埋头搜寻。
不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口袋,伸手进去一摸,不禁喜形于色,高兴道:“原来在这里。”急忙从里面掏出来一只小玻璃药瓶。
朱慧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正是我要找的那瓶活心丹吗?原来他也在找这瓶小药片,难道他也跟我一样怀疑这瓶活心丹有问题?
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也忘了心中的恐惧,伸手拨开衣服,悄然探出半个头来,以便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灯光下,廖捷先拿着那只装着活心丹的小药瓶,稍微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再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小心地放进旅行包,然后拉上所有的拉链,把旅行包放回原处。
朱慧急忙屏声敛息,在衣服后面藏好,心中暗自奇怪:看来这个廖捷先与自己并非是不谋而合的同路人,他若真是怀疑那瓶活心丹有问题,只要将它拿到医生那儿去检验就行了,又何必将其掉包呢?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廖捷先放好旅行包,上下检查一番,见并未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正要伸手关上柜门,忽然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钥匙****锁孔的声音。
他不由吓了一大跳,尚未有所反应,门锁便“咔”一声被扭开,房门开处,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11
廖捷先一见来人,不由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蔚、蔚蓝,三更半夜的,你、你怎、怎么来了?”
进来的那个人回答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明天一早咱们就要送爸爸回去了,而他在这里的遗物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就半夜起来,找保安要了房门钥匙,过来收拾一下。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廖捷先急忙讪笑道:“蔚蓝,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来这里,也是想收拾一下uncle的遗物。”
朱慧听出开门进来的正是俞蔚蓝,听了他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觉奇怪。
她原本以为俞蔚蓝和她男朋友是一伙的,廖捷先到此必是受了她的指使。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廖捷先是心怀鬼胎,单独行动,而且不巧的是,这秘密行动居然被俞蔚蓝发现了,所以他不得不撒谎应付。
朱慧心中恐惧稍减,好奇之心却更加强烈,决定先不现身,静观其变,看看这对貌合神离的恋人在这三更半夜里到底想干些什么。
只见俞蔚蓝向着廖捷先走近几步,忽地盯着他的口袋问:“你半夜三更潜入爸爸的房间,为的就是要掉包他包里的这个小药瓶么?”
此话一出,不但廖捷先神情一变,就连躲在柜子里的朱慧也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他换走了俞总的小药瓶?
廖捷先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退后一步,摇头否认道:“不,我、我没有……”
俞蔚蓝又向前逼紧一步,盯着他冷笑道:“捷先,你就不用否认了,其实你在打开台灯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你在屋里干了些什么,我站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自己带来的小药瓶,换走爸爸包里的小药瓶?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在她地咄咄逼视之下,廖捷先已经无路可退,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叹口气说:“蔚蓝,你别逼我。我这样做,其实是在帮你,帮你完成你的计划。”
“帮我完成计划?”俞蔚蓝脸色微微一变,说,“你别信口胡说,我有什么计划?”
廖捷先忽然反客为主,盯着她冷笑着说:“你的计划可大了,你的计划就是完完全全继承你爸的家产。”
俞蔚蓝柳眉一竖,道:“你说什么?”
廖捷先扬起头来,看着她说:“自打你妈过世之后,你爸就当着你的面立了一份遗嘱,在他百年之后,要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从这份遗嘱生效的那一天起,你就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父亲身边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分走这原本全部属于你的一切。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任何有可能与你争夺家产的人都是你不共戴天的敌人。这就是你的两位继母为什么会相继莫名其妙死于意外的原因。”
朱慧忽地恍然大悟:原来俞总的第二任妻子弓丽娜和第三任妻子陈美娇并不是俞总害死的,而是死于俞蔚蓝设下的阴谋。
只听廖捷先接着说:“你爸爸给你介绍的第一任男朋友汪鹏就是因为觉察到你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所以才恨而离去的。你的所作所为,他多少已有些了解,他怕你会害死他灭口,所以与你分手之后就立即去了美国。其实你做的这些事,在你爸的公司,除了你爸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以外,很多职位较高的老员工都略知一二,但他们知道你爸的公司迟早都会由你这位大小姐全权接手,所以谁也不敢在背后说你这位未来总裁的是非。”
俞蔚蓝盯着他恨声说道:“你竟然把我的所作所为调查得如此清楚,看来你费尽心机地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的了。”
廖捷先点点头说:“不错,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使出浑身解数为你拍好那套写真集,那么费心费力地讨你的欢心,忍受着你那大小姐的臭脾气跟你谈恋爱,就是因为你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的独生女儿,就是因为你是成功集团上亿资产的惟一继承人。你若与我结婚,就等于是带着一亿嫁妆嫁人。就算我不喜欢你,可也不能跟那一亿家产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俞蔚蓝脸色苍白,眼含屈辱的泪花,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说:“廖捷先,我真心实意地待你,没想到你对我却别有用心。我、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哼,看来我得重新考虑咱俩之间的关系了。”
廖捷先一脸阴险的冷笑,说:“我知道你想甩了我,但现在已经没这个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你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假若我不能跟你结婚,不能与你共同分享那即将到手的上亿家产,我将发挥我的写作天赋,把你我之间的故事写成一则长篇报道,再配上我跟踪偷拍到的一些照片,在晚报特稿版连载出来。我想,那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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