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玩笑的意味,又或者是明显的警惕和试探,但他都失败了。
西维的脸上没有怀疑,没有警惕,没有试探,也没有玩笑。
木南便忍不住的迟疑了一下,“……你有给我第二个选择?”
“当然。”西维很干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个选择,你自己跟我走。第二个选择,我把你打晕了带走。”
“但打晕你带走的话,会妨碍我的行动——所以为了我们好,我还是建议你选第一个选项。”
这番话听起来又无理又强硬,站在西维身边的安珀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迟疑了一下,还是保持了沉默,于是又转过头去,跟着她一起望向了木南,等待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木南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执着和坚持。“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
他是木嘉的外甥,这层关系天然就应该让人防备,更何况他之前来到她身边的目的的确并不单纯,他自己想,都想不到任何可以证明自己值得她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的理由——如果是他的话,也许会觉得他来救她都是一个策划好的阴谋。
“为什么?”西维却盯着他反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来救我?”
尽管小黑屋里已经被门外的灯光照亮了些许,不再是原本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但西维身上依然笼罩着些许阴影,这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鹜——这或许跟她那有些阴沉的表情也有些关系,不过考虑到她刚刚经历的事情,心情糟糕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她站在阴影中,因为出事的时候正在放假,她又是从父母家赶回军部的,因此并没有穿着军服,而是一袭烟灰色的连衣长裙——这是木南第一次见到她穿成这样。
那袭长裙将她的轮廓勾勒的又修长又柔美,银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在木南看来,她的面容突然显得有些陌生。
而尽管西维露在外面的手臂,手腕和小腿上,都残余着不少被紧紧勒住了三天而留下的红痕和血印,但这并不能让她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残酷而又冷厉的艳丽之感。
她的神色毫无转圜余地的看着他,像是女王在注视着她的臣民,又像是公主在凝视着她的骑士。
那是一种对方的回答并没有任何意义的态度,因为最后他都必要服从她的所有要求。
“……因为,”在这样的目光下,木南突然觉得,如果西维对他有所需要,他几乎愿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只是……
他看着她那双在阴影中显得有些幽深的翡翠色眼眸,突然控制不住的想,如果现在……如果现在他告诉她他对于她的感情,她还会要他跟她一起离开吗?
那句“……因为我喜欢你。”几乎都已经冲到了嘴边,可是最终,木南还是把它硬生生的改成了,“……因为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我也是。”西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她并没有察觉出这个理由并非木南内心最深处的答案,因为这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正确回答,“而我需要你。”
木南定定的看着她看了许久,有些控制不住的陷入到了某种幻觉之中——也许他刚才应该说“我喜欢你”,那样的话,她或许也会说,“我也是”。
……但幻觉最终也只是幻觉罢了。
可是凭着西维的那句“我需要你”,木南的防线就已经开始全面溃散。他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成拳,然而表面上看起来依然镇静无比,完全看不出丝毫内心正剧烈挣扎的端倪。
“……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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